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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眼那婆子,又同贾瑛道:“姑娘,快,老太太叫呢,咱们赶紧回屋换衣裳,公主要来咱们府了。” 永昌来的阵仗很大,贾母亲自领着一家子女眷接待,两人品级相当,所以她搀住了老太太,一面与贾母说些场面上的寒暄话,又偷偷冲贾瑛眨眼。 贾瑛憋着笑,装正经不回应,果然王夫人往这边扫了一眼,想起上次在南安王府贾瑛与公主一见投缘,心里明白了不少。 倒是贾母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公主毕竟是皇帝唯一的女儿,来京后就立马订婚了,所以一直也没有建府,没有门道的也不能把礼送到宫里去,这样一来京里还真没有几人能和公主有什么往来,荣国府也只和她未来公公家有那么一点交情,要真上门,早在订婚就来了。 永昌含笑道:“老夫人无需多礼了,早该上门拜见,乍然来访着实唐突了,只是自上次一别,已经两月未见,我十分思念宝玉,今日总算得了出宫的机会,便来了。” 贾瑛心中捂脸。 公主殿下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什么小白脸,在外头勾搭了公主又溜回家了。 往日都是她撩妹,自从穿越以来,贾瑛头一次遇到撩她的妹子了。 长辈们都是人精,看出来公主意思后,也不给人家跟前添堵了,借着台阶就让他们小辈聚了一起。 贾瑛与永昌相对坐着,两边迎探作陪,贾瑛先互相介绍了,永昌半点没架子,笑道:“我来猜猜,贾四姑娘是那蕉下客,贾二姑娘是菱洲,对也不对?” 她不但猜中,还当下点破她们诗社的事,一时两人都惊讶看向贾瑛。 贾瑛哭笑不得解释:“咱们的集子能在外头卖,全靠公主了。” 贾瑛这话全无作假,集子虽然是穆莳帮忙出的,但也确实是公主在中间牵线搭桥。 永昌意兴致勃勃道:“不错,这是笔好买卖,我这次来,便是来分红的。不仅如此,我看着很有趣,也想要入社了。” 上次只能看着宝钗吃,永昌十分眼馋,她也算是锦衣玉食,但年轻女孩子,总是喜欢一些新奇东西的。 探春作为副社长,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贾瑛道:“这无妨,只是我们定好了时候,如何告诉你呢?” 永昌摘下玉佩递给她,道:“你使人拿了这个,将花笺送到东平王府上去,到时候他们自会转交给我。”话毕,又笑盈盈补充道,“平日你有甚么信件给我,也能托话去。” 穆莳从扬州回来后,他爷爷老郡王便将爵位直接传给了他。 贾瑛刚顺手接下,听到这话便像是接了块烫手山芋一般,连着耳边也发烫起来。 永昌从一边丫鬟手里接了匣子,递给贾瑛。 “一开始说好的,五五分成,共负盈亏。” 贾瑛打开匣子,看见里头的银票唬了一跳,一边三位看到后,也禁不住惊呼出来。 到头来,她还是将官方推广低估了。 永昌笑道:“这可是真的五五分账,没有半分照顾你的意思。” 她这话,其他三人不懂为何要这么直白的说,贾瑛却明白了。 贾瑛这下是真切感受到了穆莳那句“明我所求”的意思来,他当真抓住了她的弱点,真切不作伪,更不过分改变两人相处的模式,让她连警觉都没法起。 贾瑛看着那些银票,一时犯了愁:“虽然是靠着咱们自己本事赚的,我怎么觉着这么像黑钱呢,还有种不好分赃的感觉。” 探春心说贾瑛垫补了大头,放在她那也没差,便道:“现下也不急,咱们还是算股,下次开社,咱们再分账。” 公主又一拍手,从侍女手里拿了一个布包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册书一出,不少人还寄信来了,我知道你们在闺中,没法子回信,但是能看看那些夸赞,心里也快活不是?” 这话一出,安静如迎春脸上也冒出兴奋的红晕来。 那些信件一摞摞分收件人捆好了,连画画的惜春也有不少信,最厚的是黛玉的。 贾瑛眼巴巴看着,到她时,永昌才拿出薄薄一封信来,递到她手里。 众人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都禁不住笑出声来。 探春安慰她:“你是写序言的,所以注意的人不多,下次你也写上几首诗,便有了。” 贾瑛臊眉叹气:“你们不懂,若没有我心里更好受一些。” 待到入夜,她回屋拆开那封信,果然见着熟悉的字迹,与她房里莺莺传和九章算术的批注,大观食录的题字一模一样。 不出她所料,这唯一的一封信,还是个友情附赠。 虽然写信的人没有抱着友情的念头就是了。 贾瑛深知他的行文性格,偏不看他前头公事公办,和要欲扬先抑调侃自己的话,直接跳到最后去瞧。 ——耽之于卿,不可说也。 她想起自己那句试探的“以书相赠,抱布贸丝?”,第一反应是想笑,好好一首氓,被他俩的信件往来都给玩坏了。 下一刻便看着这几近坦白的话乍然沉默下来。 她将信放在枕下,不知为何,也不叫人,自打了一盆凉水,正要洗把脸,却见水中映着她双颊,像是晕染了春晓最轻软最粉艳的桃瓣一般,怔怔抚上,便被烫了一心的暖意。 第104章 醋坛子 用凉水洗了把脸, 贾瑛觉得脸上热度也降了不少,这才又拿起了那封唯一的“粉丝来信”。 前半段大概说了关于的事情, 其中不少细节, 他还道,朝廷推广的新版书有不少,叫她不要有压力, 能有现在成绩,全是她们自己的本事。 末了,这人又仿佛不经意说了下,自己只经手她这一本,偏偏还在“唯一”上特意重笔, 将墨迹变深了。 贾瑛忍不住笑出来。 在得知他心思后,再瞧他的示好, 她倒从容起来。 她竟然有些了解那些恃宠而骄的人了。 贾瑛自一边挑拣了一张纸, 又挑了火星子点了岸上的灯,也不坐下,研墨蘸了,对着他的信添字回复起来。 翻到第二张信纸, 他却乍然变了话题。 “前日赴北静王府听戏,旁点牡丹亭, 乍然听着那句‘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便描出一个你来。” 贾瑛手中的笔一顿,便洇了一团墨迹来。 那恰是她最爱的唱段。 “只后句,三春好处无人见, 我深憎。” 贾瑛哭笑不得。 怎么还能是喜欢上半句,到了下半句就厌恶来的。 他写道:“阿瑛行三,名虽非春,便也算得三春。若说好处无人见,我是不信的。” 这句话着实像夸赞,按理说,这时候,他可以顺势说出,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