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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慌忙说道:“你们快上,你们还有十四个,他只有一个,快杀了他,杀了他。” 荆长宁向前而行,而余剩的暗客皆是有了些退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眼前的少年是在搏命,而他们有退路。 再说此事是陈二的消息有误,世子不会多做责怪的。 又是两个暗客壮着胆子举剑上前,荆长宁伸手架住其中一人的右臂。 那人只觉右臂被眼前少年捏得一阵麻木,便见自己的右臂被晚上的少年一引一拉,又是向前一送,竟是直直朝着对面的另一个暗客而去。 荆长宁退开一步。 眼前两个人相撞到一起,一人的长剑插入另一人的胸膛。 那暗客下意识松开剑,只觉右臂依旧发麻,他目光恐惧地望向面前的少年,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步,便似瓦解了他全部的心里防线。 他转身逃命一般地跑开。 这一动作更是瓦解了剩余十二个暗客的心理,他们皆是后退一步,转身逃开。 “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陈二惊惧喊道。 “回来?回来做什么。”一道凉凉的声音在陈二耳畔划过。 接下来,他望见整个天空像是坍塌了下来,沉沉栽入冷冷的雨水之间,最后的时刻,他似乎听见一道俏皮而遥远的话音。 “回来做什么,回来看你死吗?” ☆、第28章 盛景闹秋实 荆长宁撑剑,跪坐在雨水之间。 她大口地喘息着。 从未这样疯狂而肆意地杀过人。 这次的暗客和曾里的那次不同,那次不过是赌场的小厮罢了,而这一次,是一国世子暗中训练的力量。 她做不到如挥毫泼墨般的惬意从容,而且今日的她也想这样狠冽而肆意地战上一场。 雨水冲刷大地,卷起白色的红色的浪花,向着地面渗去。 她从来都知道,从十年前起,在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便隐藏了一抹黑暗,她对这个世间甚至有些无情,若是可以,让整个世界在她面前毁灭,她不会有丝毫犹豫与同情。 师父说这样不好,师父说人生于世,总归与人情冷暖无法割离,可以冷冽,但不能极端。 可她有的时候好似真的无血无泪……无情。 她望向四周凌乱如枯木般的尸体,她的心头却如死水般平静。 没有同情,没有悲伤,亦没有害怕。 她在雨中歇息了会,重新站起身,拔出那把刺在一个暗客心口的匕首,平静地迈步离开。 将所有的血色与失了生命的尸体,尽皆抛在身后,沦落在雨水疏风间,成为过往。 …… 丹国红蔷。 易府。 “静候佳音。”易禾口中安静地重复着这样的四个字,心中却越发guntang起来。 宣纸卷起的四个小小墨字,仿佛牵动了他的每一丝心神。 他轻抬步伐向外而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重阳节。 几天前接连大雨,雨水洗过之后的晴天,格外清朗动人。 他忽然想出去走走。 迈步出了易府,几个转弯便是热闹的市集,秋雨连绵,雨刚停歇便逢重阳佳节。 虽有落雨,街道之上亦是不知从何处寻来团簇金灿灿的菊花,满眼盛开,尽是红火金秋。 “大哥哥,要买个茱萸囊吗?”一个小女孩拉住易禾的衣角晃了晃,“只要一文钱一个。” 易禾心中明朗欣然,露出一个笑颜,刚伸手准备买上一个茱萸囊,却是忽的被人流一挤,整个人晃上了半圈。 他今日出门经过了些乔装,也未曾带一个侍从,不过是想偷偷出来寻些乐子。 “这位郎君,对不住了,前方有难得一见的热闹,我也是急着去看看热闹。这才不小心撞到了郎君。”那人拱手歉意说道。 易禾疑惑问道:“是什么热闹?” 那人笑言:“据说呀,是那荆郎君的四幅墨画被自家丫鬟偷了出来,正在曾里大人手中,现在就在秋实山下呼喊叫着拍卖呢,这荆郎君的面子,想必是挂不住了,这样的热闹你说有趣不有趣?” 易禾心中一晃,皱眉问道:“荆郎君的墨画?”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摇头摆手说道:“我先去凑热闹了,郎君若是好奇可随我一同前去。” 说罢抬步便要离开,易禾神色一阵木然,步履逆着人流被推搡地来回晃悠。 他拍了拍脑袋,定了定神色,这事是怎么回事?荆先生知道吗?可是按荆先生言辞,他此刻应该在易国,赶回来来得及吗? 就算来得及,这样赶回来又如何应对?不过是丢脸罢了。 不知为何,易禾心中忽然有些难过,像是一种荣辱与共的伤感。 就在神思怔怔之时,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公子?”他听见有人唤道。 “是你。”易禾抬眸望了过去。 黎夏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想不到公子还记得我。” 易禾心头一动:“你知道秋实山下的事吗?” 黎夏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去,好在郎君离开之前对我有所吩咐。” 易禾心中舒了一口气,喃喃重复道:“那便好那便好,郎君有何需要,尽管寻我帮忙。” 黎夏有些微微好奇地望着易禾,说道:“那便谢谢了,只是我没有什么需要,所以不用你帮忙。” 秋实山位处红蔷城东南方向,大约有三四百米高,山势平缓蜿蜒而上,秋意染得山峰极是凌乱,有野菊随意绽放,遍地是串串鲜红的茱萸果。 山脚被清理出了平整的一块,以实木搭建了一处两米高台,高台之上置一处竹架,架上平铺而开四幅水墨丹青。 一幅画上是一片浅色水面,水面之上点点鸥鹭,另一幅是荷塘夜色,有流萤碎光,第三幅则是一座高山,山上嶙峋怪石,而最后一幅画的只是云彩,层层叠叠的流云疏风。 “这便是那四幅墨画?”有人惊叹道,“倒的确是极其有意蕴。” “可是你没见着那边角皆是破损,一看就是匆忙之中被人裹挟出来的,想不到那荆郎君如此识人不明。”另一人叹道。 “呸,他是活该!张狂放浪,老天都看不下去想收拾他了!” 说话之人,若是荆长宁在此,想必便能一眼认出,正是当初在荆府起哄的崔章,也是曾被荆长宁出言羞辱之人。 人群便在这样的七嘴八舌各怀心思之中围聚了过来。 “停,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曾里走上台去,“这四幅画呢,正如大家所知,是荆郎君的大作,我也不想说什么废话,三千金底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金!赵方,你来拍卖。” 赵方嬉笑地走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