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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说得轻慢又不在意,“以后惜香就归你了,炉鼎终究是自己养比较好。” 陈世杰的话,谢天自然是相信的。他向来有一说一,从不背弃诺言,也让谢天十分敬佩。 谢天深深一礼,步伐轻快地离开洞府。 固然他对惜香并无真情实感,可有炉鼎辅助修行,远远强过自己苦熬打磨功力。 替陈师兄办事就是好,他在赏赐方面从不吝啬。至于得罪了陈师兄的人,个个都没有好下场,楚衍也会步其后尘。 楚衍大概有点可怜,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要怪就怪李窈兰有意无意高看楚衍一眼,因此惹得陈师兄不快吧。 谢天摇摇头,已然不把楚衍放在心上。 “你惹了大麻烦。”刚一回到住处,简苍就如此笃定言语,很有些幸灾乐祸。 正在收拾行李的楚衍不抬头也不停手,任由青衣魔修继续长吁短叹,“执事殿发生的事情,有准备有预谋,明白着设下圈套让你往里钻。” “他们故意留下江州那桩任务,就为让你离开太上派。你明明已经看穿,还傻愣愣上当,实在有些蠢。” 楚衍一抬眼,说得心平气和,仿佛被人排挤算计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留在太上派是温水煮青蛙,足足一年时间,挣不到半块灵石,我耽搁不起。且陈世杰在外门只手遮天,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拿捏我,根本无可奈何。” “我不知苏青云为何收我为徒,又骤然对我冷淡。显然在我筑基之前,他只会暗中观察不会出手。一切还要靠自己,和占据优势的陈世杰死斗不休,这才是愚蠢。” “离开太上派后,虽有危机潜伏,也能趁机脱出束缚,任由我施展发挥。总比困死在门派处处受阻,强出不少。” “其实,你可以去求那女人啊。”简苍轻飘飘说了一句,不知是讥讽抑或实话,“佳人情深义重,对你青眼有加。你遇到麻烦,李窈兰也该嘘寒问暖主动上门,这才是话本主角该有的待遇。” 现在楚衍确信,魔尊是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也不知李窈兰哪里惹到简苍,从一开始,他就对那女修厌恶无比,现在甚至迁怒自己。 “如果将我的经历和话本主角做对比,大概只有遇上魔尊这一点才符合。奢望师姐青眼有加,我还不至于那般不不自量力。” 楚衍夸了简苍一句,立即抬眼看他反应。 青衣魔修大模大样点了点头,毫不否认自己能为,“那是当然,天底下那么多凡人修士,本尊能选中你,可是你积了八辈子福气。” 虽有些夸张,倒也不失为事实。楚衍真诚抬头注视简苍,一字字说,“我很感谢魔尊大人,一向都是如此。” 简苍别过头去,不说话。 狡猾的凡人,总用那种热烈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他会为此心软一般。两三句好话就想换得自己全力相助,世间可没有如此容易的事情。 晚了,他这次打定主意看热闹,绝不出手相助。 “我也明白魔尊的难处,毕竟您现在只剩一缕魂魄,修为大减且有强敌在旁窥伺。”少年顿了顿,食指中指比出一段小小距离,“我也不指望魔尊亲自出手为我退敌,只求魔尊在关键时刻稍稍指点我一下就好,稍稍。” 嗯,两三句话,应该不违背自己的承诺。简苍用余光看他反应,少年秀美面容诚恳极了,明摆着的信赖。 “你被逼远走江州,难道就不恨李窈兰么?”青衣魔修并未直接许诺,而是问了个分外刁钻的问题。 第30章 这等棘手问题,人人皆有应对之法。 圆滑的人转移话题,并不正面作答。毫无心机之人直言感受,不会遮掩半点。 就算已对楚衍性格有所了解,简苍还想看看他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简苍觉得楚衍仿佛一块璞玉,初见时感觉平平,灿然华彩全包裹在内。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锋芒,都让人赞叹不已。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有趣的凡人,猜不透看不穿,每时每刻都有新惊喜。 “不至于说恨,有些生气,却是肯定的。”楚衍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说得平静无波,“她把我当做傀儡,手指一动我就不由自主。我是如此,陈世杰比我也强不了多少。” 青衣魔修扬眉,声音讥讽,“你比我想得有涵养,还有觉得罪魁祸首与你同命相连。那小辈可不觉得自己悲惨,能替心上人出力,他定是美滋滋的。” 楚衍一笑,“魔尊认为,事情当真如此简单?” 正因为置身事外,楚衍才能看得通透利落。看似痴情不已的追逐,背后却意味深长。 李窈兰以他人为棋子,又焉知自己不在棋局中?自作聪明的人,其实最容易被看穿。 主动上门提醒这位便宜师姐,楚衍还没有那样大度不记仇。 袖手旁观静看种子生根发芽,最后开花结出的果实,滋味如何,实在令人好奇。 “你再竭力辩解,也无法掩饰一个事实,你被人欺负了,哭都哭不出来。”简苍眯细凤眼,意味深长地说,“明明能将歪曲事实的卑劣小人一刀斩杀,还要顾及后果,不憋屈么。你若肯诚心投靠本尊,何必畏畏缩缩?” 哎,魔尊哪都好,就是说起话来毫不遮掩,尖刻得令人牙酸。 他不喜欢李窈兰,莫非因为同类相斥?两个人都像猫一样,只许自己欺负他,不容同类窥伺。 楚衍越想越有趣,还能忽略简苍的嘲讽,心平气和地解释:“无能为力之时,不就要韬光养晦么。杀了那人固然痛快,就正中他人下怀。” “我修为薄弱又无背景,该忍就忍并不委屈。等我筑基之后,他又算是什么东西?想叫我一声爷爷,也得看我认不认这个孙子。” 最后这句话,才显露少年的峥嵘棱角。 楚衍看似温软脾气好,不动怒也不难过,实际上还是记仇又小心眼,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简苍静静看了楚衍一刻,忽然语声转柔似秋雨连绵,淅淅沥沥积满一潭,“很辛苦吧?你把自己打磨得无坚不摧,究竟花了多久?” 太善解人意又恰到好处的话,普通人听了,怕会忍不住泪光闪烁,将所有苦楚全都对他倾泻而出吧。 当头棒喝再加以安抚,转换自如毫不做作。能当魔尊的人,也不是什么纯白无害的人。 交锋也是试探,巧妙观察再骤然出手,能占得些微上风就算胜利。虽然他与简苍关系稍稍缓和,从根本上,仍是立场不同。 最薄弱之处被人精准捏住,疼麻痒痛,自然不好受。即便是楚衍,也做不到太上忘情遗忘一切。 他不示弱,只扬头轻轻巧巧地答:“我不觉得难过,也不恼怒,日后再见分晓” “别逞强了,我懂。”简苍浓长眼睫微垂,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