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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的了你师兄?别异想天开了!” “三年了,自仙祸降临过去三年了……哪一个堕魔者恢复过神智?” “你当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情深义重的人?你当其他人没有试图挽回过至亲?” 穆晴雪声音发抖,她的目光悲怆地越过苍茫的天空,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何这等悲剧要降临在她们这一代人身上。 为何平稳的万年的仙界,竟要迎来这样一场无解的浩劫。 “可最后,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寒风之中,方知渊面容不改,熬尽了血色的薄唇紧闭着,不言语,也不挪动。 他瞳孔时而涣散时而聚焦,看不出在想什么。他的脸色实在太差了,好像随时都会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直接断了气息变成一具尸体。 穆晴雪拔出月下霜,剑身映照着地下的雪光:“让你师兄安静地走吧。蔺小仙君曾经是那么品性高洁的人,他不会愿意害死你的。” 方知渊将蔺负青抱得更紧。 穆晴雪走上前,她白色的靴子踩着积雪,发出咯吱轻响。少女冷傲的嗓音柔和下来: “我已经知道了……当年众仙家围剿虚云,是你带着蔺负青逃离的,是不是?这三年,是你一直带着你师兄四处流浪,是不是?” 方知渊继续沉默。 穆晴雪顿了顿,轻柔地宽慰道:“你一定很累了,是不是?” 这些年,白凰家的穆大小姐四处奔波,除妖斩魔。她见得多了自然也知道,有时候叫一个人放下执念,或许就是几句话的工夫。 “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身上的承命魂阵。这是谁给你设下的,如果不是蔺负青,想必就是虚云道人了?” “我要告诉你的是……” “这个阵法,很快就不起作用了。” 方知渊眼神动了动,一直以来冰冷沉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接连的失血重伤已经让他的意识模糊迟钝,他缓慢地皱起眉,转过头沙哑道:“……什么?” 穆晴雪道:“我也曾自幼修习阵术,虽然还远远绘不出承命魂阵这等高阶阵法,但还是能认出一些东西。” 她点了点在方知渊怀里窝成一团的蔺负青:“你们之间的承命魂阵,效用只有三年——你师父给你画的,是个不完整的阵法。” “——!?” 方知渊猛地巨震,如遭雷击。 “嗯?” 识海之内,静静观望着这段旧忆的蔺负青也是微惊变色。 他连忙认真回忆,当时在惑心妖幻境之内,他被接连的真相打击得几乎崩溃在里头,哪里有心思仔细观察阵法如何? 可是这么一想,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他清醒之后,身上是不带着承命魂阵的。 承命魂阵可是至死方休的恒久之阵,轻易不能破解。如果不是有什么精通阵术的高人给他们解了阵,那就只剩一个可能——阵法本身是不完整的! 蔺负青忽然明悟。 这一刻,心里仿佛轻轻被什么刺了一下,又酸又疼。他怔怔的低声呢喃:“……师父。” 是尹尝辛。 是他们的师父,用心良苦。 蔺负青不知道,当年尹尝辛是怀着怎样的情感,为他和方知渊刻下这一座承命魂阵的。 当年方知渊执念深重,跪在尹尝辛面前,说要带他师哥走。 可这是一条多么难走的路啊。 连蔺负青在幻境里一路看下来,都几次觉得绝望到坚持不住——这还是在他来自百年之后,已经知道一切苦难都有尽头的前提之下。 可是当年的方知渊呢? 他根本不知道师哥何时会醒,还有没有希望能醒;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自己或许就控制不住入魔后的蔺负青,叫师哥造了杀孽成了真正的邪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在某日横死于荒郊野外,或者精神奔溃成了真正的疯子。 前头看不见希望,后头的退路被他自己斩断了,他就这么摸着黑地走。 当时没有人知道这条路多长,是三年,还是三十年,还是三百年。 如果,方知渊撑不住了呢?如果他终于在某一个日子崩溃了,开始渴望一个解脱呢? 蔺负青忽然心如刀绞地意识到,到了那时,这个承命魂阵,会成为多么残忍绝望的束缚。 只要一日有承命魂阵在身,方知渊就不能杀死他,也不能放走他。因为世间所有加诸于这只白衣魔物身上的伤害,都将反噬在方知渊身上。 要么死。 要么带着蔺负青,在炼狱里活。 这才是当年,方知渊跪在尹尝辛面前之时,给自己定下的归宿。他性子太狠,连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而他们的师父虚云道人,定是看透了方知渊的决意。 于是尹尝辛神色哀伤地浅叹着,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而是在失踪前的最后,留给了方知渊这么一个不完整的阵法。 你不信命,你不放手,你想带着你师哥在炼狱里走。那好,你便去吧。 只不过,为师就给你三年的时间。 再多了可没有。 倘若三年后,依旧寻不到为你师兄破这魔障的法子,那你就得乖乖的……从这条炼狱之路上给我滚出来。 当年的虚云峰顶,师父定是这样想的。 皑皑静雪,翠翠老松,听见了。 第98章 昔时向死求故人 尹尝辛不忍将自己的二弟子推向绝路,是以将承命魂阵的时限设为三年。可这对于当年跪在风雪中的方知渊来说, 不亚于晴天霹雳。 限制蔺负青的囚魂锁已断, 保护蔺负青的承命魂阵将消, 他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 可这条路,他还没走够。 当年那个白衣逍遥的小仙君的音容笑貌, 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在他眼前的只有唇齿沾血的魔物。 可就算如此,他也舍不得放手。 眼前满是被风吹乱的碎雪,去了又来, 来了又走, 白花花一片,好似他越来越飘渺模糊的意识。 穆晴雪在方知渊面前半蹲下来,她看着仿佛一瞬间就被打散了魂魄似的青年, 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不欠你师兄什么了……你可以解脱了。” 方知渊漆黑的眼珠艰难地转动。 他望着怀里无知无觉的蔺负青,痛楚迟钝地爬上来, 好似心肺都烧化成了焦灰。 周身冰寒, 五内俱焚。 “我……”方知渊沙哑道,“……不让他做妖魔。我不让他去害人。” 他撩起蔺负青的长发,那黑缎子似的漂亮长发,因失血而哆嗦个不停的手指描摹着蔺负青的五官。 方知渊的嗓音也哆嗦起来:“他不喜欢。” 穆晴雪道:“你放下吧。” 方知渊闭上眼,抱紧了怀中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