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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无时无刻考虑的都是晋国和燕国之间的事情,根本无暇思索情爱之事。 元酀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但这种重要和这种感情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一时间无法明断。 元酀略后退了两步,认真看了看期思,从身形到面容,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神情若有所思。 期思十分疑惑:“怎么?” 元酀眼神深沉,陷入回忆,片刻后道:“很久以前,我似乎见过你。” 期思偏过头看他,笑着询问道:“很久?比燕国大街上那次还要久?” 元酀的目光仔细描摹他的脸庞侧影,微笑道:“很多年以前。” 期思有些讶异,又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那时远在江南。” “一座寺庙,芳华寺。”元酀思索后说道。 期思愣住:“当真……见过?” 斗转星移,时光倒流,六七年前,元酀带着几名亲随离开塞北,一路南下,途经晋国都城不远处的一座江南城镇。 城中落脚暂歇,芳华寺殿宇沿山错落,漫山芳菲,他便中途进了寺庙大门,随意走走,漫不经心地穿过几座院落殿宇。 及至寺庙一偏院,春日桃花纷扬,一名小少年执剑,墨发白肤,身姿笔挺,剑光如水,花瓣萦绕剑锋。 数年前的元酀站在院外静静看着那时的期思,缱绻剑影,衣袂随落花温柔飘摇。 一道院门仿佛隔开他们,又将他们连在一处,万物寂静,春风江南。 倏然光阴流度,岁月河山倒转,此刻神山皑皑白雪拥绕着湖畔无边的芍药雪浪。 期思终究又走到了他身边。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86章 尺素 “那时候我一定没看见你,你的样貌,见过了就不会忘。”期思有些遗憾。 “我记得你就够了,那时要是认识了你,或许也没有今日。”元酀笑道。 离开阿尔山回城的路上,期思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可元酀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他思量着要不要把身世真相告诉元酀,却觉得这件事太沉重了,更关系到三国之间的局势,知情的人难免多一份负累,便打算以后再找机会跟元酀说。 而想到两人各自身份,事情就远非那么简单了,托娅与阿穆尔尚且要考虑各自部族的立场,期思和元酀身后更是两国朝堂,其中万千阻力自不必说。 到了弘吉剌城,过午他就要启程去和使队会和,继而返回燕国。 岱钦在院子里逗两只海东青,看见元酀和期思回来,将一封信报给元酀:“烈山北宗有了消息。” 元酀接过信报仔细看,岱钦打量期思,半开玩笑道:“喏,弘吉剌城将来不知是谁做主了。” 期思霎时脸上发烫,哭笑不得道:“大哥别乱说。” 元酀也抬头无奈道:“不如你直接替我宣告消息吧。” 岱钦拿起酒囊灌了一口,笑道:“真的要宣告?” 元酀自然不打算昭告于众,一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期思也需要一些时间,二来如今时机不合适,这个消息恐怕会让大凉、燕、晋的朝堂同时炸开锅,到时还不够烦的。 岱钦教期思给海东青下口令,期思注意到元酀手里的信报,问道:“烈山北宗是什么?” “早年西域的江湖门派,后来到了中原,时局动荡之下又被我父亲收编掌管,前些年我父亲去世,部族里乱成一团,烈山北宗有人趁机叛乱,险些宗门覆灭,一部分人便隐匿江湖,这两年我们不时打探到一些消息,或许有望重立宗门。”元酀道。 “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期思十分感兴趣。 “烈山北宗百名江湖高手,各有其耐,我父亲重整宗门后,烈山北宗便相当于弘吉剌部幕僚和暗卫,又有刺探情报的手段,只是与弘吉剌部并非主从关系,而是合作,所以有相当大的自由,也因此没有在部族内乱中得以幸存。” 待到正午,元酀带着手下送期思回临潢,岱钦与他们一同出了城,在城外道别。 期思目送岱钦一人一骑飒沓离去,便同元酀一行策马往临潢去。 路上元酀问他回燕国后打算怎么办,期思叹了口气道:“与大王子私下往来的,乃是燕国右丞相李岑、裴氏神影卫,嗯,李岑的儿子与我还是同窗朋友。”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两全,你只需做正确的事情就好。”元酀说道。 期思十分知道被背叛的滋味,他对李宣融也因此感到纠结,人在各自的立场上,朋友变成敌人也是一转眼的事情。 但他自然不会奢求两全,这世上不是你仁慈了,旁人就能回以仁慈。 临潢比起弘吉剌部似乎要更早入冬,城池周边秋草成熟,已有萧瑟之象。使队在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恰好整装完毕,当日上午就启程返燕。 元酀和阿思古、燕伋思为使队送行,蜿蜒南下的路途看不到边际,回首是连天秋草黄碧,雁群高飞,期思坐在马背上看了看元酀,元酀轻催飞光,上前与期思侧身交错时,微笑着低声说:“我等你。” 期思心中蓦地一跳,回头与元酀相视,笑着挥手道别,便同使队策马启程。 江烜不紧不慢与期思并肩骑行,转头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元酀要把你拐走了?” 期思却看看他,反问道:“都是同门,他拐走我做什么?” 江烜摇摇头:“不,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期思脚下险些滑脱马镫,哭笑不得道:“你看燕伋思的眼神何时对过?” 江烜:“……” 快到燕国北境的武安州外时,秋日长空忽传来嘹亮的啸唳,直破苍穹,南归的雁群被惊得乱了阵脚。 期思抬头看去,神鹰翅展宽大,雄姿傲然翱翔于天际的,果然是元酀的海东青。 他照着岱钦教他的指令唤下海东青,取下了绑在爪上的东西,将它放归。 一块上好云锦裹着一团轻飘飘的物什,期思小心翼翼解开,却是一枝雪白的野芍药,花朵丰美,大片花白薄而柔丽,显然是阿尔山巅那片花海取下来的。 使臣大人瞧见了,奇道这时节的塞北竟有开得这么好的白芍药。侍从说使臣大人很会照顾花花草草,期思便托他试着把花枝扦插栽下,看能不能生根。 江烜看了表示佩服:“他要是分一点点心思给姑娘们,那就不得了了。” 期思笑道:“姑娘们有你就足够了。” 傍晚在武安州暂歇,期思出了房间,恰好遇见萧执回来,他这两日离开不知去办什么事情,此时方来与使队会和。 萧执看见期思,犹豫了一下问道:“今天有海东青给你送信?” 期思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家里大人抓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