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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恃无恐。司空峰身体不好,能继承家业的就一个司空成,如今司空成死了,倒是多了何枫晚这样一个私生子,他能怎么办?将何枫晚交给官府,让他一个儿子都剩不下吗? 何枫晚这么选择,实在也是冒着一定风险的。毕竟他对司空峰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可比不上几十年的相处,司空峰跟司空成当了二十几年的父子,那父子亲情可比对何枫晚的亲情和愧疚多多了,说不定真会大义灭亲。 不过,看何枫晚那淡然笃定的模样,赵以澜想他一定是考虑周到之后才会这么做的。 “你、你这个逆子!”司空峰愤怒地大喊,眼眶泛红,老泪纵横。他从未想到,他沉沉浮浮几十年,眼看着就要去见列祖列宗,却在这种时候接连受到灭顶的打击。先是他的成儿偷了家中祖传的宝贝青花瓷,接着是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私生子杀了他的儿子……他又惊又怒,满心绝望,浑身力气被抽尽,颤巍巍坐在了椅子上。 何枫晚面色平静:“我本来也不稀罕当你的儿子。前十二年,没有你,我和我娘过得很好。” 可以说,他人生的前十二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虽然他从小没爹,但他有一个温柔慈爱的娘,自小将他照料得很好。 “就在我十二岁这年,我娘说要带我来找爹,我当时虽不愿意,可见我娘满心欢喜的模样,便也答应下来。可我从未想过,就因为这个决定,断送了我娘的性命!”何枫晚面上依然带着笑,可那笑容却怎么看都透露着狰狞的味道。 司空峰看着何枫晚,半晌才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十九年前我派去的人回报我说,你们母子早已经不在人世……” 何枫晚道:“哦,关于这一点,你都要感谢你的好妻子,是她买通了你派去的人,让你以为我和我娘早死了。许是良心未泯,她每年倒还让人送来银子,令我娘与我衣食无忧。可惜她死得早,不然此刻我倒要问问,如此假惺惺的,可曾让她的良心好过一些?” 司空峰显然不知当初自己夫人的所做作为,他夫人七年前就去世了,那之后他也没有再娶的打算,便一直到如今。他对他那端庄大气的妻子一直是敬重的,当初他满心愧疚地跟她说了当初他去金武县一时昏头犯下的错,她妻子不但不怪他,还提议要将人母子都接进府来,说他司空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可不像话。那时候他感激涕零,之后更是对妻子敬重,万万没想到他的好夫人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些事。 他忽然想到什么,愤怒地说:“这些事都是怡然做的,又与成儿有什么关系?你杀了他……你怎么就下得了手?他可是你亲哥哥!” 何枫晚淡漠道:“我可没有这种会杀了我娘的亲哥哥。” “你说什么?”司空峰震惊道。 何枫晚道:“十九年前,你的好夫人以你的名义打消了我娘来找你的念头,就那么安安分分的在金武县待了十二年。七年前,你的夫人死了,我娘没了银子过不下去,只能带着我来找你,来之前,她先寄了一封信给你。路上,我跟我娘遇到了盗匪,我娘为救我死在盗匪刀下,而我则被一个路过的老头救了。”他顿了顿,面色骤然冷下来,“至少当时我一直以为我娘是死在盗匪刀下,直到前段日子,我才从你的好儿子嘴里套出话来,当年他截留了我娘寄来的信,那些盗匪是他找人假扮的,只为了杀死我和我娘,免得我跟他争家产。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吧,啧啧,跟他娘相比,他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赵以澜听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何枫晚并不是因为家产而杀了司空成,他是为了替他娘报仇。如今她已经可以从这些对话里面连蒙带猜出一切真相。 当年司空峰可能是做生意到了金武县,遇到何妙妙,惊为天人,便收了当外室——何枫晚的容貌跟司空峰并不很像,估计便是继承了他娘的美丽容貌,才会长成这般祸水模样。后来司空峰在何妙妙有孕的情况下,或者何妙妙已经生下何枫晚之后回到了司空府,向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坦白一切。他妻子表面上让他把人接回来,做出个贤良大度的模样,暗地里却买通了派去的人,伪造了何妙妙母子的死亡消息。不过,或许正如何枫晚所说,司空峰的夫人良心未泯,虽然让司空峰以为她娘俩已经死了,却并没有真正下杀手,她应当是以司空峰的名义让何妙妙继续留在金武县,直到七年前她自己死去。而这些事,司空成作为她的亲儿子,很可能知道个大概。后来何妙妙见那边断了联系,便寄信过来,通知过后人也出发了,想来投奔司空峰。那封信被司空成截下,他定是怕何枫晚会抢夺属于他的家产,因此才会让人去灭口。 这其中不少事,何枫晚应该是从司空成嘴里套出来的,至于套话方法——他肯定又扮成女子让司空成神魂颠倒,在不知何枫晚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进一步想,或许司空成会偷青花瓷,也是扮成女子的何枫晚怂恿的呢?何枫晚扮男装和女装时完全是两个画风,不知道真相的人,只会觉得他二人似乎有些相像,却完全不会将他们联想到一块儿去。赵以澜当初能一眼认出何枫晚的男装扮相,不过是因为她早知他是男子罢了。 不过这会儿,她总算明白何枫晚扮女装骗男子的爱好哪来的了,果然是童年阴影啊。他自小估计就有他爹是负心汉的念头,对男人没什么好感,他娘死后,他被一个老头救了,想来便跟着那老头走了,不愿意投奔司空府。 “不可能的,成儿不会做出那种事来!”司空峰喃喃道。 何枫晚道:“他亲口跟我说的事,自然不会有假。你以为你这个好儿子果真是他在你跟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在外斗鸡斗狗,可是输了不少银子,日日流连青楼楚馆,恨不得宿在那里。你以为的,不过就是他让你以为的罢了。” 司空峰呆滞地瘫坐在座椅上,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看着本该是自己父亲,却从未照料过自己一日的男人露出如此脆弱又崩溃的神情,何枫晚似乎很是舒心地勾起了唇。 “怎样,要报官吗?”何枫晚不给司空峰缓过神来的机会,将这棘手的问题直接摊开在他面前。 司空峰抬头看向何枫晚,嘴唇轻颤着,眼里是受到极大打击之后的迷茫和绝望。 何枫晚这会儿也不催司空峰了,转头对赵以澜笑道:“恬恬,我们借一步说话?” 赵以澜只觉得脊背一凉,点点头跟着何枫晚走到屋外一角。 下人都在远处,二人声音小一些,其他人也听不真切。 何枫晚温和地笑道:“恬恬,你猜我找你何事?” 他笑得温和,赵以澜却觉得他身后似乎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