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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两人像是默契十足却又像是无话可说。 只是沉默着一口接着下一口咽着口中泛苦的啤酒。 节目确实做的不错,笑料十足,所有人为了生计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到。 这节目能火。陆潜川默默地在心中肯定道。 镜头从坐在地上的唐岷身上掠过,给了认真扎着钢筋的周冽一个斗大的特写。 手上的动作娴熟到让人忍不住要发问,陆潜川意识到唐突之际,话已经不受控制地从他嘴中被抛了出来。 “以前练过?” “是。”周冽却不太在意地喝了一口酒,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腔,只是语气太过于平静,从他嘴里说出却像是一个旁人的故事: “我跟周轶清吵了一架从家里跑出来那年好像才十七?”他含糊地笑了笑,重复着无关紧要的事:“周轶清,我爸。” “那时候还没有身份证,身上带着的钱没几天就花的精光,也找不到什么正儿八经合法的工作。” 他往后靠进了沙发,细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 “只能到工地上当黑工,就是那时候练得…其实也不难,我感觉比读书要简单的多,最少嘛,不费脑子。” “后来你一直在那里干么?”陆潜川顺着问道。 “可能么?”周冽斜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累,钱还少。后来托朋友弄了张身份证,也不知道真假…总之靠着这个我在酒吧找了份工,比去工地上好,最少我可以每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说着指了指屏幕上的自己:“还有这种沙包,真的很重,以后也不用再扛了…真的挺好…” “后来有个客人给我塞名片,说是要给我介绍活做,那人一连来了三天,我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么?我当时就想,拉皮条拉到老子头上了,真是活够了,他再敢来一次,我一定揍的他满地找牙。” “可是啊…第四天,他果然又来了,我能怎么办?”他眨了眨有些醉朦朦的眼睛,说得挺无奈,神态却是极其耀眼的得意:“我只能把人领到了酒吧后门,给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揍趴下…揍老实了…” “那人没再来了,我以为他消停了。” 啤酒罐子被他捏的啪啪作响。 “只是没想到后面来得那个故意找茬的人渣啊…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不过也怪我自己下手没个谱,给人直接弄进医院去了。” “要我赔钱,二十万呐…”周冽伸出两根手指隔空晃了晃。 “我没有。” “当时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想着还钱,不然他们转头去找周轶清要,我丢不起那人。” “我去找了柏尘,我知道那个拉皮条的就是他店里的。” “我说我需要钱,我愿意接活。那人却不乐意,说什么过了村就不能进店了…” “吓几把胡说…老子当时就站在他们店的办公室里,怎么就不能进店了?” “后来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陆潜川皱眉,却还是顺从地问道。 周冽笑笑,“说让我给他揍回来…揍一顿…不许躲…” “我没意见…真的…我站着没动给他揍了,两拳,都砸在我的胃上头,挺狠的,一点也没含糊。” “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然后就接了第一单的活。” “我记得是个什么公司的老总,穿着人模狗样的,家里还有老婆和一个儿子,搁大马路上我绝对想不到这种人还会花钱求着别人cao。” 周冽又笑了笑,眼底闪烁的是一种近似扭曲的亢奋:“你知道么?我没硬起来,也不是完全,就是半挺着,挺尴尬的。” “打死我当时也猜不到,那个男的居然跪在我的面前帮我弄我的那玩意儿,嘴巴含不住,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最后被我cao的丢了半条命,第二天居然还记得给我转了一大笔钱。”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么?” 周冽虽然笑着,眼神却十分的残忍,陆潜川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却没由来打内心深处感到抵触,他忍不住打断他道:“周冽,够了,别再说了。” 周冽却像是没听见,这一句话甚至丝毫没有打乱他的节奏:“我拿着这笔钱,去以前工作过的酒吧点了最贵的一瓶酒。我喝了一半,剩下的直接砸到了地上。这种感觉…你知道么…” “简直不能再好了…原来花钱是这种感觉,有钱真的是…太好了…” “这份活也是真的很好…你不知道…当那些所谓的精英,有钱人跪在地上舔我的老二…我真的…” “兴奋…” 陆潜川简直被他这种几近狂热的情绪烧的神经爆炸,他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道:“我说够了!你喝多了,周冽!不要再说了!” 周冽偏偏不在意: “我只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还平白被打了两拳,幸好,我没有错过…” “有钱的感觉真好,我能住在干净的公寓里,办了真正的身份证,甚至可以给周轶清打钱,几万几万的,像是在打他的脸,给的越多,打的越响,我甚至可以想像他脸上的精彩绝伦的表情…” “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你不要再说了!”陆潜川怒道。 却不想周冽竟然比他还要凶狠地几乎咆哮道: “我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空间像是静止了,只剩下周冽承受不住地粗喘。 “陆潜川。”周冽忽然喊道,声音沙哑的可怕:“我好喜欢你。” 自然地没有一丝犹豫。 陆潜川呼吸猛地一滞,因为吃惊而瞪圆了本就不算小的眸子:“你!…” “我好喜欢你…”周冽重复道,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陆潜川的耳膜上,“从陆总这能挣到数不清的钱…很多…数不尽的…你说…我该多喜欢你…” 猝不及防,抛到天上掉到地上,饶是陆潜川,也是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半晌,他才痛苦地张了张嘴,却也只说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周冽看着他的眼神明明是清明的,却依旧残忍地几乎粗暴地纠正着他的说辞:“没什么好说的…” “嗯…”陆潜川沉默了。 电视里甚至还放着欢乐的桥段,相应着这房间里的静默更加的死寂。 “我知道了…” 像是在彼此毫不留情地戳着刀子,一刀一刀都戳在软肋上。 “我知道的。” 他懂周冽的意思,和他的本意并无差别。 却又不知为何,从对方的嘴里听到同样的话,又让他如此的不知所措。 陆潜川想啊,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是不一样的,可是没有意义了… 周冽倦了,他也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