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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潜川这副成竹在胸,纹丝不动的表情,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晃过。 周冽忽然恍然大悟。 他捏着对方手腕的手不受控地用上了力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冽说的太艰难,像是用刀在自己身上割开刚痊愈的伤口,鲜血淋漓却仿佛麻木的痛楚全无。 “是不是一样…和…我和Evan那次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 语气忽然变成了千疮百孔的陈述: “只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周冽痛苦地看向陆潜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所以对你来说全都一样,过程无所谓,我说什么无所谓,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只因为…你只需要是这个结果…就够了…” 周冽一把揪起了陆潜川的衣领: “我说的对么?” 陆潜川表情麻木地看了周冽一眼,他动了动嘴, 嘴唇和心腔一样的硬,他只吐出来一个字:“是。” 周冽目眦欲裂,他压抑地喘了一口气,按耐着体内的暴怒,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陆潜川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华橙是我的。” 周冽收紧手指将手里的衣领抓的更紧,他像是吞了一口的黄连,每个平白无奇的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都变得苦涩又难堪:“我也是…陆潜川,我也是你的…” 陆潜川敛眉想了想,然后又道:“华橙在这,永远不会走。” “我也不会!”周冽双手掐住陆潜川的脖子,哑着嗓子吼道:“我在这,你看着我!我不会走!” 陆潜川没在说话,却默默地把目光移开了。 答案却在沉默的眉眼间昭然若揭,他不相信。 那一瞬间,周冽是真的下了杀心,只想把他给掐死。 他猛地收紧了双手,却又在下一秒,颓然的松开了手。 大量的氧气再次灌了进来,陆潜川握着脖颈拼命的咳嗽。 周冽自责的不行,犹豫地伸过手去,想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却被陆潜川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周冽只触到对方背后濡湿了一片的冷汗。 他不甘心地抱住对方,低头去咬他的嘴。 陆潜川躲不过,便像是一具没了生气的玩偶一般僵硬地杵在他怀里,紧闭着口唇任周冽在四周卖力的舔舐。 周冽近似疯狂的动作在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后,渐渐的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哪有什么意乱情迷? 如果有,那也只是他周冽一个人的自欺欺人。 他本置身在一个虚妄的梦里,现在梦醒了。 所有的两情相悦,都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讽刺的笑声在他耳边不停的回荡。 然而,主宰者的声音划开了遮住噩梦的最后一块画布。 “够了,周冽。”陆潜川冷若寒霜地阴沉着一张脸,声音更显凉薄,他冷静而自持,像是这场荒谬的关系里自始至终清醒的那一个。 他享受了整个过程,却又能在陷入困境之际迅速的脱身而出。 他是唯一无损的胜利者。 现在,他说:“周冽,你该走了。” 周冽仓皇地松开了力道,然后慢慢地举起了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声音从他的指缝间挤了出来,他近乎绝望地问道: “陆潜川,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跟我在一起还会有以后…” 陆潜川哑然。 他忽然有些没由来的委屈 他想过,想过无数次,却没有一种像此刻这样的狼狈。 他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可是现在,他做不到。 他连自保都没有把握,他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陆潜川于是沉默了。 可是没关系,在周冽着,就算是默认了。 周冽的眼圈红了,他抹了一把脸:“我知道了。” 他从车厢里退了出去,慢慢站直了身子,然后向后转动了脚步。 陆潜川看着对方的背影,忽然一阵近乎心悸的恐惧感猛然跃上了心头。 周冽再也不会回头了。 明明是他自愿驱赶对方走出自己的领地,明明如他所愿。 他却害怕的几乎要哭出声。 陆潜川扶在座位上的手不受控地不停的轻颤。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舌,冲着对方的背影试图喊了一声:“周…周冽…” 周冽竟然停下了脚步。 可是他再没回头: “陆总既然给我指了条前程似锦的明路,我便祝愿陆总心想事成,一切如您所愿。” “但是陆潜川,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周冽头也不回的走了,很快走出了视线,便再也看不到了。 —— 陆潜川失魂落魄地把车开回了家。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推开了客房的门。 房间里空捞捞的,床铺是新换上的,周冽的东西都在几天前被助理打包好给他送了过去。 他曾在这里出现过,生活过,此时此刻,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像极了他留给他的,那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房子里不再有周冽的气息,不再有他留下的痕迹,就连记忆都变得模糊,像是一声极轻的叹息,就这样,刚一出现,便淹没在了空气之中。 陆潜川茫然地靠在了门框上。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跑下了楼,猛地拽开了储藏室的门。 还有留下的。 陆潜川在几个抽屉里来回翻找。 还有留下的! 他手心里捏住的几盒香烟,便是对方存在过的证据。 陆潜川把自己关在小露台上。 他犹豫地点着了一根烟,递到嘴边,又拿开。 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 烟蒂烧的老长,摇摇欲坠,陆潜川还是没勇气把它纳入口腔里。 他最后一口把烟含住,回忆着,生疏地向嘴里吸了一口。 让人作呕的烟气猛地滚进了他的口腔,顺着气管钻进了五脏六腑,陆潜川撑着栏杆,咳得憋红了脸。 可他终究夹着那烟头,没舍得扔掉,在缓和下来的第二秒,丝毫没了一开始的犹豫,又把烟嘴含进了嘴巴里。 几次下来,陆潜川终于可以承受着呛人的烟味。 他毫无技巧地吸完了一根又一根。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他依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他后悔了。 这悔意无从说起,只是来势汹汹,须臾间,便一丝不剩地完完全全地把他吞没了。 陆潜川一夜没合眼。 无眠的却不止他一人,周冽也是睁眼到天明。 他的眼底熬的通红,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清晰。 太阳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