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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烈警惕地观察了他一下:“你知道就好。那就赶紧把他给我。这个药在他身上不知道能起效多久,再说还有那个唐骥——这次没能把他也骗过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起疑心——我要赶紧换血,免得夜长梦多。” 他一边说,一边向顾颐走过去,同时警惕着席勒。但席勒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对詹姆斯做了个手势,让他退了开去:“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算了,你把他带走吧。唐骥那里,我再想办法。” 安德烈这才放松下来,弯腰把顾颐架了起来。就在他直起腰来的时候,席勒忽然说:“你知道吗?小安跑了。” “什么?”安德烈惊讶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席勒的眼睛。 席勒的眼睛已经有些混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更是混沌不清,乍一看上去似乎连瞳孔都难以分辨。出于本能的反应,安德烈试图看清楚,但他越是努力就越看不清楚,席勒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个漩涡,把他拉得越来越深…… 冰冷的感觉让安德烈后背的汗毛突然炸了起来。几乎是身体自己的反应,他往旁边移动了一下。漩涡突然消失,席勒仍旧温和地微笑着坐在那里,安德烈低下头,看见了从自己胸前透出来的银色刀尖。 麻痹和灼烧的感觉同时从身体里炸开来,那把刀猛地向下一沉,安德烈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撕裂的声音,突然反手往后一抓。 刀只往下切了三厘米就停住了,詹姆斯狼狈地向后翻滚出去,一条右臂被抓得皮rou翻卷,几乎露出了白骨,而且伤处发黑,还在迅速扩散开去。 詹姆斯急忙掏出一瓶圣水浇在伤口上,圣水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白烟。然而伤口表面的青黑色被驱散,却还有残存的黑色,仍旧不停向他的皮rou内部扩散。如果这样下去,即使他能用圣水洗掉这些尸毒,胳膊也会少掉一大块。 猎魔人不是血族,身体不能重生,如果胳膊上的皮rou筋腱都没有了,这条胳膊也就废了。詹姆斯急忙扑向席勒:“席勒先生,这——” 席勒坐着没动,只是耸了耸肩膀:“这毒很厉害,我也没有办法。” “你——”詹姆斯的眼睛骤然瞪大,“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席勒抬手按在胸前,“你知道的也太多了。” “你!”詹姆斯突然抬起左手,但是这一瞬间,席勒已经打开了膝上的伞,子弹近距离倾泻在乌黑的伞面上,竟然像一粒粒孩子抛出的小石子一般,全部被轻松地弹了开去。 这究竟是什么伞!詹姆斯的右臂已经麻木得完全失去了知觉,而且这种麻木的感觉还在向全身扩散。再加上惊讶,他的动作不由得迟缓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乌黑的伞面突然在他眼前扩大,胸口微微一痛。 这痛感甚至不太明显,但他仿佛一个被扎破的气球,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从那个破口往外倾泻。詹姆斯低下头,只见刺中自己胸口的就是那把伞的伞尖。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木头做的,甚至尖端根本不锋利,却轻易地刺破了自己的皮肤,插进了肌rou之中。而且,就是这应该毫无生命的木头,此刻就像是活物一般,正拼命地吸吮着他的鲜血…… ☆、混乱 地下修理厂十分安静, 静得就像个坟墓, 以至于能听见那伞柄吸吮鲜血的吱吱声。 詹姆斯挣扎着想摆脱那见鬼的伞尖,但不断扩散的毒素让他半边身体都麻痹起来, 连往后退一步都困难,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鬼伞不停地吸着自己的血。 所有的力量和精神, 乃至于灵魂似乎都从胸前的破口处被吸出去了,詹姆斯徒劳地挣扎了一下, 结果却只是双腿一曲, 就再也无法直立起来,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他倒下的地方离安德烈并不远, 两人四目对视, 詹姆斯嘴角咧了咧, 发出一点含糊的声音。没人听得清他想说什么,随着鲜血被吸走,他更没有抵挡毒素扩散的能力,现在已经连眼白都蒙上了淡淡的黑气, 嘴唇和舌头当然更变得青紫, 根本不听使唤了。 安德烈比詹姆斯也强不到哪里去。银刀上的圣光不停向他体内扩散, 其作用与他下在詹姆斯身上的毒也差不多,同样让他麻痹得难以动弹,却又要忍受着烧灼一般的痛苦。他几乎能感觉到,被银刀穿过的内脏——比如说肺和肝——就像被放在炭火上的烧烤一般,滋滋作响。这时候,即使顾颐就伏在他身边, 他也再顾不上什么提升力量了。 “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刚才顾颐问过的话。 “我不能把他给你啊。”转瞬之间四个人倒了三个,眼前一副血淋淋的场景,甚至有一个还是自己亲手所杀,席勒却丝毫也不动容,甚至连梳理整齐的白发都没有被弄乱一根,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是要交给梵卓族长的。” “那你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一言不合就要杀他? “哦,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小安跑了。”席勒看起来居然很有耐心的样子,还在给他解释,“他跑了,很多秘密就守不住了,比如说是你杀了周代。而你一旦暴露,必然是要把我牵出来的,你总不会说,你绝对不会把我供出去吧?” 安德烈瞪着他,无话可说。他当然不会拼了自己去保席勒,相反的,如果他真的被人揭穿而席勒又无法救他的时候,他一定会把席勒说出来,争取给自己减轻罪责的机会。 “所以——”席勒笑了笑,“你就不能留了。线索在你这里断开,自然也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小安也知道你……”安德烈不甘心地说。 “当然我也会去搜捕他的,但他比你要有用一些。”席勒漫不经心地说,“说实在的,这些人,都比你要有用。” 他说着,又对安德烈笑了一下,但这次的笑容就有些阴森可怖了:“你还要跟我做第二轮生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生意呢?” 席勒年轻时相貌颇为英俊,即使如今年老,轮廓仍在,而且一向把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看上去相当儒雅,说起话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然而这会儿,安德烈却觉得他的笑容仿佛带上了魔鬼的影子,有说不出的扭曲。 不过席勒只笑了一下就收敛了。他收起黑伞,詹姆斯已经被吸得半干的尸体滚倒在地,变成黑色的脸正对着安德烈,让他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席勒很爱惜地抚摸了一下光洁的伞面,仍旧把伞竖在手边:“没什么,我在等能跟我合作的人过来。” “谁?”安德烈觉得自己的头脑都随着脏腑的焦化开始糊涂了。 “你很快就会看到。”席勒看了看表,“时间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