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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起目光。 方兰生登时变了脸色。 “你告诉我你不去……”方兰生急促地呢喃道,“你、你骗我啊……” 百里屠苏没有回答,方兰生就当他是默认了。他的手攥成拳头,攥得紧紧的。 若是能看见,方兰生想自己一定已经一拳揍上去了。 可揍上去又怎么样,就算把木头脸揍在地上又怎么样。 解封…… 木头脸要死了。 再过三天,他就要…… 更何况,方兰生皱着眉头想,自己也不可能把他揍在地上。 * 那刚才这呢,这算什么? 方兰生想起自己方才那副模样,他崩溃极了,深吸一口气。 “你解封了,就都、都想起来了?” 百里屠苏沉默着望着他,方兰生不知是气是怕,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哆嗦。 这让百里屠苏眼神一暗,“我……无意骗你……” 方兰生屏住呼吸,他的眼睛被纱布遮挡着,谁也看不到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无意骗我?”方兰生的手都在发凉,“……可是你已经骗了!” 百里屠苏深吸了一口气,他一手按住方兰生的肩膀,像是想镇定下他的思绪。 “是,我骗了你。”百里屠苏蓦地打断了他的话。 空气里忽然只剩了方兰生气呼呼的喘息声,百里屠苏低头看向身下狼藉的床单,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和方兰生相拥着躺在这里,做那些他从不敢想象的事情—— “方兰生,我现在想问你。”他忽然说。 可话说了一半,奇怪地又生生止住了。 方兰生还努力喘着气,他竭力静下来,他想听百里屠苏说什么。 百里屠苏喉咙动了动,他像是忍了这句话很久。 “你对我,到底怎么想。” 方兰生一时间愣住了。 “什、什么怎么想……” 百里屠苏咽了咽喉咙,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兰生。 “喜欢我,或是……讨厌我。” 方兰生怔忡着听着,他有点发懵。 百里屠苏盯着他的嘴唇,他从那里能看出方兰生的情绪波动。 方兰生的嘴唇颤了颤,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措。 “你怎么问这个……” 百里屠苏深吸一口气,方兰生避而不答,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方兰生沉默了半晌,在棉被里低下头。 “木头脸,”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纱布遮掩着他的眼睛,就像遮掩着他的心。 “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还问我这个干什么啊。” 百里屠苏显然有些讶异,他瞪着眼睛看着他。 方兰生的声音里还带着股虚弱和无力,他的语气微微颤抖,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一直都是这样,你做什么,反正……我就跟着。” “你以前不理我,但好歹你也没有骗过我……” 方兰生说到这,重重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我有时候话很多!我、我控制不住自己,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把你们都当成最好的朋友!” “你可能嫌烦,但、但是你也没有必要骗我!” 他似乎同样憋了很多话,一直没说,到了这时候他才寻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你们都瞒我,你什么都知道了,还瞒我,”他结巴着笑了一声,像在嘲笑自己,“那是不是等你死了,我才能知道真相!” “你有没有想过我到时候会怎么想!” 百里屠苏喉咙动了动,他似乎也很激动。 “是,我瞒着你,是我不对……” “可你更瞒我了数月之久。” 百里屠苏说到这,指节都攥得格格作响。 “……是不是等我死了,你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一切?” 方兰生哽咽着结巴起来,他不服气道:“我、我瞒你什么,我不告诉你什么!” “……你的心意。”百里屠苏强问道。 他的口气,仿佛这是一件十分珍贵重要之事。 方兰生深吸一口气,他像是要无法呼吸一样。 “我的心意?” “我的心意……百里屠苏,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坐在床头,大声喊道,似乎是头一次喊了百里屠苏的名字。 百里屠苏怔怔看着他。 方兰生低下头,他喉咙动了动,像是憋着一股气,脸颊上的汗水顺着脖颈就流下来,像他在哭。 空气里有种粘腻的味道,经久不散,百里屠苏低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也是湿润的。 方兰生吸了吸鼻子,他声音有点哑,死死低着头,像个鸵鸟。 “……我……” 那声音听上去还很委屈,“我很早以前……就……” 百里屠苏屏住呼吸看着他,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方兰生落魄的样子。 方兰生却没继续说下去。 他似乎是丢不起这个人,伸手抹了一把脸,方兰生直起脸来。 “……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冷静道,这是来了个大喘气,把还努力冷静的百里少侠快气疯了。 “……你继续说啊。”百里屠苏咬牙切齿道。 方兰生一撇嘴,“反正……反正你又不在意。” 百里屠苏这次是真的要疯了。 他深吸一口气。 “方兰生,你究竟从何处认为我不在意?” “我若是不在意你,为何还要回来找你。” 百里屠苏努力压抑着怒气道,他一贯紧抿着的嘴唇都在发抖。 一双幽黑的眼睛怒瞪着方兰生,就像要把他吞下去。 方兰生皱起眉,“你你若是在意,为什么还骗我——” “若是不在意你!” “……我为何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你表明心迹!” 百里屠苏冷静低沉的声音终于遏止不住地放大,才让方兰生闭了嘴。 方兰生怔了怔,他像是没反应过来百里屠苏方才说的是什么。 什、什么心迹…… 第三十六章 百里屠苏看来是被他气得够呛,当寡言少语的少侠遇上一个什么不懂的呆瓜,怎么都无法好好说话,而偏偏那人还是他“在意的”,是无法随便就糊弄过去的。襄铃适时闯了进来,她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