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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冲进了一家洋人开的客栈,伤了不少人。哎,阿爷,今天牛叔也一直没回家,是不是也跟着去闹事,逃在外面呢!” “……这种事,轮不到你小孩子家家管。”二毛爷爷沉默一瞬,又抄起笤帚,“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哎,买了买了!打我的时候就不知道我是小孩了。” 二毛连忙把药包高举在手,他爷爷一把夺过,瞪了这小屁孩一眼。 “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啊,爷爷,你真是我亲爷爷。” 二毛垂头丧脸地跟在老人身后,回去的小道上,却又嬉皮笑脸起来与各路人打招呼。 “李婶早啊,你又胖啦。” “王大虎,你昨天欠我的一斤石还没给呢!” “知道啦。”街对面的矮棚里钻出一个脑袋,“少不了你的,傻二毛,又被你爷爷打了!” “呸!” 二毛哼哼啐了他一口。 “二毛!”爷爷回头一瞪,他立马又蔫头蔫脑地跟在后头。一老一小,在这个不足五十坪,却足足住了十户人家四十三口人的里弄里转悠了半天,终于回到了家。 说是家,其实也不过是用石头砌的矮房,房顶是用船厂捡来的废材勉强拼成的。门前坐着一个小丫头,正在玩泥巴,听见声音抬头笑道:“丫丫,锅锅。” “哎,三毛!” 二毛上前抱住meimei,就是狠狠一大口亲。三毛咯咯笑着,把口水鼻涕都蹭在二毛的衣裳上。爷爷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把他拎起来。 “干什么啊,阿爷,我又不嫌三毛脏。” “我嫌你脏!”爷爷狠狠鄙视他一眼,“你这衣服多少天没洗了,还敢给三毛擦脸?”说完,又和颜悦色地问小丫头道,“三毛,告诉阿爷,你有没有完成好任务啊?” 小丫头抱着二毛的腰,用力地点了下头。 “完成……睡!”她小手指着屋内,爷爷会意,便弯腰进了屋子。进去后,心无旁骛,解开药包开始分类捡拾。 而在他身后,二毛也一溜烟蹿了进来,看着爷爷摆弄药材。须臾,看了眼角落。 “阿爷,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到在这不足三坪的小房角落内,竟然躺着一个沉睡不起的青年。那青年满脸的血污,衣衫也被污渍浸透,看不出原本模样。而听二毛的口气,这位还是一个“不速之客”。 “你昨天把他捡回来的时候,这人就没动弹过,别是个死人。”对于霸占了自己家房子的陌生人,二毛有几分嫌弃。 “你懂什么?”爷爷白了他一眼,把手里整理好的药包递过去,“帮我煮药去!” “哼,煮药,煮药,看这人的模样指不定是犯了什么事,说不定还是杀人犯呢!阿爷你就烂好心吧。”二毛不乐意地哼着,但还是听命煮药去了。 而在他离开后,爷爷坐到昏睡的男人身边,替他诊脉。老人一边摸着胡须,一边微微皱着眉,正在此时,却感到身下的手臂微微动了动。 他抬头望去,看到一双黑亮的眼睛,不由喜道:“你醒了?” “……” 陌生人沉沉望着他,那眼神有一瞬间的锋锐,但随即变得迷茫。他环顾四周,似乎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你身体怎么样,可还有哪里痛?”老人见病人醒了,一时医者心切,关心道,“你后脑似遭重创,头脑这部位,本就是人的中枢,我还担心你或许醒不过来。不过眼下,看你双目有神,气血通畅,心脉也无堵塞,还好还好,没有大碍。来,让我摸摸有没有淤血?” 他又伸手要往这青年后脑勺磨去,却被猛地拍打下了手臂。老人一愣,只见到青年弓起后背做出防备姿态,警惕地望着他。只是那眼神也太过野蛮,不似人而似兽。 老人捋须的手顿了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 “我叫廖庭风,是一名医生,昨日见你混到在河岸边,捡你回来救治。” 青年眼中的防备似乎微微少了些,但还是充满警惕。 “你可有家人,可需要我帮你联系?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见他听得懂,廖庭风又继续问,不过有点怀疑,这人模样不太正常,莫不是得了失忆之症?谁知他这话一问来,就得到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对面那青年看着他,眼里露出一丝讥笑。 廖庭风:……被人嘲笑了。不过至少说明人没失忆,那就好。 只不过既然没失忆,怎么老是不说话呢?廖庭风正疑惑着,却见青年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他随之望去,看到的是自己的珍藏,也是这屋里唯一的一件贵重事物——一支狼毫笔。 “啊!难不成……你等等!”老人想到了什么,连忙走过去拿起毛笔,想了想又端来一碗水。 “来,给你。” 老人期待地望着他,果然,青年望了他一眼,就握起毛笔开始写字。 “嗯嗯,握笔很稳,转折有力,好!”比二毛那臭小子好多了。 【这是哪里?】 “这里是浦东小营房,是我们住的一块散居区。”老人回道,“你要回家的话可要我帮你联系什么人?你有什么能够联络到的亲人,先写下来,我再去帮你问一问。” 听闻此句,青年握着笔的手突然僵住,廖庭风正有些疑惑,却见他又开始写字。老人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看那字缓缓成形。 “先……生?”他读出地上那两个字。 “是指你的老师吗?”老人问,“可不知这位先生,又叫什么名字?” “许宁!” 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许宁抬头一看,便见两三人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而喊他名字的那个,眼神却说不上善意。 “你就是许宁?” “是。” 许宁起身,却在下一瞬间,又被一股大力击倒在地。 “就是你连累我们将军下落不明!”那打了许宁一拳的男人呵斥道,“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他似乎还想补几脚,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四哥!”那青年不忿他,“你袒护他做什么?” 许宁这时站起来,抹掉嘴角被打出的血,却不去看行凶者,而是看向他口中的四哥。 那是一个衣冠楚楚、模样温文的年轻人,即便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也没有露出半分焦虑不安,心性应该十分坚定沉稳。只是不知为何,许宁一眼下来觉得这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被称为四哥的人摇了摇头,走到许宁面前,与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