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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子罢了,怎的就……”也就过去了。 若是好心一点,不拘时候时候假作才想起来,特特的令人传了他起来,又安抚又赏赐…… 想着依着自己的身份,应该是后者居多了。 想想,像自己这样的一个半大孩子,跪在这里又冷又饿又累,被人冷眼嘲笑,正是万般凄凉的时候,忽然急匆匆的奔来一堆人,嘘寒问暖,姜汤火炉参茶侍候,皇后娘娘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甚至含着泪:“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儿?要不是我想起来问一声,你要跪到什么时候去啊?”甚至还将传旨的刘公公狠狠打一顿板子……自己能不感激涕零,肝脑涂地,甚至将一家子都绑上她的战船?毕竟人家本来只是准备发他跪“一会子”的,按他的罪名来说,已经很轻了啊! 后世的电视中,这样的戏码实在太多,是以便是闭着眼睛,林楠也能想出十几二十出的后继来,这个应该算是相对较聪明的一种吧? 想来这个时代的女人们便是再聪明,经历总是有限的,哪能像后世那样,电视里几乎演遍了所有可能的戏码? 正胡思乱想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哈,这不是我们林大才子吗?” 林楠听出是张翰的声音,心叫:来了。 腰背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 张翰见状,对身边的人高声道:“这位便是我们鼎鼎大名的林郎林大才子,前儿才同我说:‘原来是来陪伴皇孙的’,谁知到最后果然是有人去陪伴皇孙,可惜啊,却不是我!” 周围的几个少年跟着一阵哄笑,笑到一半却生生顿住,只见李磐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他们,顿时慌了手脚,忙行了礼,匆匆告辞。 李磐现在也无心和他们计较,匆匆奔到林楠跟前:“先生!” 林楠抬眼笑道:“怎么?来看我出丑啊?” 李磐见他跪着还带着笑,眼圈一红,道:“是我害了你……”差点掉下泪来。 林楠皱眉道:“不过是皇后娘娘责我轻狂,小惩大诫罢了,那里就谈得上一个害字?你快些回去看书,别在这里给人当戏看。” 李磐在他身边跪下,道:“这事原是我引起的,皇后娘娘要罚你,我和你一起……” 林楠叹道:“我的小祖宗,你是嫌皇后娘娘罚的还不够名正言顺,硬是要坐实了我的罪名是不是?” 李磐悻悻然又站了起来,道:“那我该怎么办?” 林楠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李磐道:“我在写字抄书呢,因到了时辰还不见你来,就派人去问,这才知道你在这里罚跪,就赶紧过来……” “那就继续去写字抄书。” 第41章 “啊?”李磐愣了愣,咬唇道:“那我去找皇爷爷求情!” 林楠叹了口气,道:“小祖宗,你消停一点行不?” 李磐瞪着眼看他。 林楠道:“你是担心万岁爷还不知道我让你帮我抄书的事儿?” 李磐张口结舌:“我……” 林楠耐心解释道:“皇后娘娘只是罚跪而已,已经很轻了。你为了这么一点子事,不管是以陪跪相挟,还是去向万岁爷求情以致帝后分歧,都是在坐实了我轻狂的罪名……你闹的越大,我的罪名就越大。有时候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明白吗?” 李磐咬牙道:“那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总可以吧?” 只听他说话的口气,林楠也知道他和皇后关系实在不怎么样,叹道:“找皇后娘娘求情不是不行,但是,第一,得让我跪够了时辰之后,第二,谁都可以去,你不行。” 李磐呆了半晌,呐呐道:“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真不知道皇宫里怎么养出这么单纯的孩子的!林楠叹了口气,道:“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回去看你的书,练你的字。” “那……你怎么办?” 林楠道:“不过是跪一会子而已,多大点子事儿?我在扬州的时候,跪祠堂跪一整晚那是家常便饭。走吧走吧!” 李磐哦了一声,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我去给你拿个……好吧好吧,我去看书……我去看书……” 垂头而去。 打发了李磐,林楠终于得了清净,开始有暇想这次的事。 皇后也就罢了,关键是李熙那里。 他不信连皇后都知道的事儿,李熙会不知道,之前已经有了喝花酒、冰嬉的前科,再加上这次指使皇子抄书,一个“恃宠生娇’的罪名是免不了的。 和皇上论私交这种事儿,往往是他觉得你好的时候,哪里都好,这个时候你越是随意,他反而越欢喜,可是等他腻烦起来,想起来这桩桩件件,那都是罪。 远着他,说你不识抬举,近着他,就是隐患。 他越来越能理解为何林如海这十多年来兜兜转转,就是不肯近京城一步了……麻烦! 不管怎么样,看来这次的苦头,最好还是先吃足了…… 他本还有闲暇思考其他,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妇人折腾人的手段。 他对李磐说的轻巧,实则前世今生都没受过这种罪――林如海可没有罚他跪祠堂的嗜好。 先是双膝着地的地方开始针扎一样的痛,这种痛初时不觉如何,时间久了,便生出骨头被石板磋磨的错觉,这种慢慢痛入骨髓的滋味,确实有些难受。 然后是冷。 天上地下,无孔不入,刺骨的寒。 痛也罢,冷也罢,都好说,只有累字最难捱,林楠觉得自己只要稍稍放松一点精神,整个人就会一团泥一般的软在地上。 他甚至希望再来几个看热闹或幸灾乐祸的,好让人家看他的热闹的同时,他也跟着热闹热闹,这样时间就没那么难熬了。 只可惜除了一开始张翰一拨人,其余的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硬是不在他面前出现,间或有几个太监宫女经过,也脚步轻巧的从他身边走过,像是怕惊动了他似的。 只有李磐隔一会便探一次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楠抬眼,看着夕阳敛入云层,带着湿气的风吹在已然冻的没什么知觉的脸上,皱了皱眉。 人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这叫什么?罚跪又遇桃花雨? 这位皇后娘娘,到底想什么呢?嫌他现在还不够凄凉?他是不是该晃两下,然后“晕倒”,好让人来雪中送炭? …… 李昊看着树下依旧跪的端正的少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乳白色的侧影,少年的腰背挺得笔直,长发在头顶用发带随意系了一下,顺服的贴着肩膀披垂下来,到了腰部却又和身体分开,显得少年的腰极细极纤弱,甚至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错觉。 少年纹丝不动的跪着,微微垂着头,看上去不像是血rou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