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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也不清楚他挺明白了没有。 见他果然似懂非懂的神情,我叹了口,从床上爬起来,把他按到床上。 “公子睡觉吧,明天我们要下山去看大夫。” “有什么事,就叫阿荣一声,我就在隔壁。” 我轻声安慰他,但是他抓住我衣角的手就是不肯放。最后只能我放弃,半躺到床上:“我等你睡着再走。” 可惜我太累,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睁开眼就近距离看到羲和公子的睡脸,心脏砰砰地跳,响声太大,我都害怕吵醒他。 我被他抱在怀里,几乎整个身子都躺在他身上。 天哪。 我赶紧爬起来。羲和公子并没有醒,抱住了被子蹭了蹭,脸上是孩童般的天真的笑容。 我只觉得,阳光暖暖的,心也暖暖的,就不忍心把他叫醒了。 天还尚早,我出了房间去准备下山的东西。 待我准备好,去叫羲和公子的时候,他正茫然地坐在床上,看到我眼睛就亮了起来。 “阿荣!” 一个人的笑容可以好看到什么地步。 浅秋公子虽常年都笑着的,却是蒙着一层薄雾的那种笑,美是美,却飘飘渺渺,他不是真的开心啊,只能让人远远看着不敢接近。 羲和公子只有在对浅秋公子的时候,能有一抹温暖的弧度,我在旁只能看见那嘴角上翘的弧度,刚刚好,不多不少,温柔得心醉。 我笑着对他说:“公子起来了,穿好衣服我们出发吧。” 我很难形容这种感受。就好像,就好像,我爬上澜园后院那颗最高的树上,看到了澜园以外的地方。虽然只有一角,但也足够我欢呼尖叫了。 他灵魂里真实温暖的一面,在一个这么普通的早晨,在一个不知名的药炉里,被小人物阿荣发现,被这么悄悄放在心里珍藏一生。 ☆、第 18 章 我们在这个草庐里呆了一整个春天。 我锁好药炉的门,看着这间普通的草屋,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心里平添了几丝伤感。 “阿荣你怎么了,不开心啊。”羲和公子走过来牵住我的手,视线抓住的我的眼睛。 “不,没有。”我低下头,去看公子黑色的靴子,他的衣服都被血浸得再也洗不干净,只有这双鞋子幸免于难,镶着精致祥云的花纹,并非普通人能穿得鞋子,我想着下山了得去换一双鞋子,有些心不在焉地问,“公子喜欢这里么?” 羲和马上摇了摇头:“我喜欢大房子,以后,我带阿荣住大房子。” 我并没有感觉到失望,这是理所当然的。就算变成了小孩子,他也是住着最奢侈的房子,用着最矜贵的事物长大的小孩。 我拿着两人的行李,牵着羲和公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了几步,羲和公子说:“这个。”他指了指行李,“我来拿。” 然后不由分说地直接从我手里拿走了。。。 “公子,我来吧。” 他没有理我,只瞟了我一眼,表示拒绝。那清冷的一眼,似乎完全没有孩童的模样。 我被这一眼弄得神魂聚散的,让我自己拿的话就没再说出口。 我和羲和公子沉默地走了许久。 羲和公子突然又说:“但是如果阿荣喜欢这里,我们再回来住。” 我抬头看他,虽然知道他现在说的是孩子气的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了一下:“真的么?” 羲和公子郑重其事地点头。 他着的是普通农家的衣衫,也未戴发冠,一头墨发被我拿蓝色布条系在脑后,看上去天真又亲切。 “你是生病了才说这话的。”我对他说,“虽然不着数,但是我很高兴。” 羲和公子着急地握住我的手:“就算我的病治好了,这话也是真的。” “为什么呢?” “啊?” “你为什么只记得我?还对我这么好?” 就算他回到了十岁的年纪,我们也并未相见过。 他摇摇头,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我不知道,可是就是记得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算了,两个笨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的,还是快下山找大夫问吧。 一路平静,原来药炉离山下的小镇并不算太远,我和羲和公子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找到了老先生的医馆。 是老先生的一位徒弟开的门,在山上见过面,亲切地把我们迎了进去。 “师父带着师兄去隔壁村子里行医去了。”他带我们去了一处厢房,“不好意思啊,医馆不大,你们二人先在此处住着,待明日我再去收拾一间。” “太劳烦了张大夫了。”我记得他是老先生的三弟子,姓张,比我长了三岁。 他笑了笑:“我哪里算什么大夫,你要是不见外,叫我一声张哥就好。” 这人长相清秀,待人接物都是一派春风化雨之意,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我本就不是与人熟络的性格,但对他很有亲近的感觉。 “我虽医术不精,但现在师父和师兄都不在医馆,若是不嫌弃,我先替公子把把脉吧。” 羲和公子自到了医馆还没说过一句话,表情也是淡淡的,若是抓着我的胳膊没放,我都要以为他又清醒了。 “那就多谢张哥了。”我对医术精不精没什么了解,但是公子这病应该是不能拖的,能早点治疗就尽量早点。 于是我转头对公子说:“公子,你坐下让张哥给你把脉。” 他却迟迟不肯坐下,看着我说:“我不要。” 我耐心地解释:“他是大夫,能治好你的病。” “不。” 吐完这个字,我苦口婆心说了大半天,嘴巴都要说破了,他都不再理我。 张哥不清楚羲和公子之前的性格,并不惊讶,想必是把公子当成了常见的痴儿。我想说,羲和公子并非傻子,他是风华绝代的神仙人物。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人家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轻视之意。我这样贸然地生气反驳,实在不在情理。 张哥见公子实在没有就诊的意愿,体贴地说:“这样吧,天色也晚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今日就早些休息,我明天来就是了。”还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这是几颗药糖,安神的。” 羲和公子倒是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我就住在隔壁屋子里,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叫我。”张哥笑眯眯地,一点都不介意羲和公子的不礼貌,善解人意地继续说。 我道了谢,送走了张哥。 羲和公子已经拿起了一颗药糖吃了起来。 我心里窝着一把火,看着羲和公子无忧无虑地天真模样,又十分地悲伤。 “你被人当成痴儿,你就。。。”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