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耽美小说 - 将军(H)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

    他将药材收拾好,望了望东面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想去敲敲门,和徐子白说:“让他好好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可临到了,他又摇了摇头。

    就这么走了,才是最好的。

    他转身走了。

    不用连累任何人。

    锻身极苦,须得用锻身之人先废掉全身经脉,而后在浑身经脉尽断,几近半死之时,进入那浴桶中,接受刮髓。将骨髓中的污垢杂质刮出,足足需要三天,才能换第二桶药。

    第二桶药后,又是三天苦熬,方换第三桶药。

    足足九天后,第一步方算完。

    这期间,锻身之人不休不眠,每日只饮一碗药吊命。

    第二部 在于恢复,在第一步后,片刻不能停留,立即让他在药桶中泡上一个月,每日只用参片吊命,生肌复rou,重塑经脉。

    活得过来,就能成功。

    活不过来,就前功尽弃,一命呜呼。

    徐子墨苦熬了九天。

    全身经脉尽断当然是痛的,徐子墨不愿如野兽般嘶吼,便咬牙忍着。久久之后,牙根都被咬出了血。

    最难熬的其实不是痛,而是如何保证在痛苦之中不晕过去。

    听说前朝有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叫做凌迟,要用三千六百刀,一刀一刀把人身上的rou生生割下来。还要保证人在最后一刀之前不死,生生地忍着这三千六百次痛处,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时,求死反而是一种幸福。

    有时候,他痛到恍惚了,会想,凌迟的痛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痛到最后,他感觉像是一把巨大的斧头在一斧一斧地将他的经脉剁得细碎,鲜红的,荼蘼的。

    剁完了,也不歇,继续在骨头里拿木匠的转子日夜不停地转,转头滋滋滋滋地响个不停,钻出无数雪白的骨头碎屑,在空中如一场细雨在飘。

    徐子墨痛到不知日月。

    被叫醒时,他努力睁大了眼,看见了胡老三。

    这个胡老三,居然在哭?

    哈。

    他以后一定要笑他。这个胡老三可是拍着胸脯,说过俺是从来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真汉子。

    他一笑。

    这家伙居然哭得更凶了,涕泪俱下,可真丑。

    徐子墨被他拉起来,平放在床上,喂了一片参片。苦涩的味道让徐子墨渐渐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望了望四周。这是从……他想起来了,这是在锻身,他刚刚熬过了第一关……

    这屋里不止胡老三……还有好多人……都是他的手下

    一个个都在哭。

    有什么好哭的。

    他想扯开个笑,却没有力气。他闭上了眼睛,轻轻说着:“不……要让四少爷知道。”

    “嗯。”

    听到了胡老三的承诺,他才扯出个笑:“把我扶到药桶里。”马上要进第二关,泡在浴桶里才是,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不行。”

    “元帅,你扛不住的。”

    “元帅,算了。咱们算了吧。别弄什么锻身了。咱们这样不上战场挺好的。真的……”

    “元帅,您的身体已经这样了,您受不了的……”

    徐子墨艰难地摇头:“扶我进去。”

    “元帅!”

    “第一关,您的命都是捡回来的,不能再冒险了……”

    “元帅,您不能再冒险了!”

    有许多人在劝他,纷纷杂杂的声音,听起来像误入蜂巢,无数只大黄蜂在嗡嗡嗡地叫。他的脑仁一阵阵发痛。

    “扶我进去……”他说。

    “不……”

    “不行!元帅,这是我第一次抗命……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我做不到。”

    “元帅,您受不了的。”

    “锻身太难了,元帅,咱们放弃吧。”

    “扶……我……”他艰难地道,“进去。”

    终于。

    有人动了,搀扶着他。

    他感觉他又浸在另一个桶里。浓郁的中药味冲得他鼻子一阵清爽了。很快,他就感觉不到药味了。烫、冷、痛、麻,痒几种感觉交替着,日夜不断。

    只有在每日有人掰开他的嘴,给他换参片时,他才意识到,哦,又熬过了一天。

    一天又一天。

    他以前从未知道,痛苦也是能够习惯的一种感觉。

    在换了第十片参片后,他几乎感觉不到全身的痛苦了。如同到了一个玄妙的境地,他脱离了rou身。仿佛马上就要升到一个极乐的世界里。

    飘着飘着,越飘越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得到周围人的说话。

    胡老三那个家伙在哭。

    他哭得可真难听啊。

    还有其他的……谁……大家都在哭……

    为什么哭。

    他突然反应过来。

    他是……要死了吗?

    他很想说一句:“不要哭了。”却觉得累,舌头似乎有千钧重,说话都是一种太累太累的事情。

    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笃笃笃笃——

    简直是砸门了……

    他没有力气望向那边,只听得见房间里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是有人去开了门。然后,有人冲了进来。鞋跑掉了。“这是怎么了?”啊,这是徐子白的声音:“快,取我的针来。”

    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额上,他听见徐子白的声音:“徐子墨,你不准死!”

    很稚气地霸道。

    他几乎要笑了。

    生死离别都是这样大的事,是他能够决定的吗。

    他的额上肩上背上感到了刺痛。一种巨大的疼痛慢慢消失了。奇怪。这股疼痛消失时,居然有些不习惯,像是漏掉了什么。

    不过,真是舒服啊。

    他太累了。

    他想休息一下。

    活着真的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耳边一直有人说话。

    有胡老三的哭声。

    这家伙,还说好汉呢,居然一直哭。

    还有其他的哭声,压抑的,一声一声地抽泣,明明都哭出来了,却又半路截断,好像一支歌刚开了个头,将到高潮就没了,让人总觉得不完整,浑身难受。

    有人劝他吃药。

    有人来了又走了。

    门开了又关了

    很多时候,都只有徐子白一个人的声音。

    他在生气地骂:“打仗有什么好的。打仗就要死人,就有伤亡。我的病人几乎都是战场上留的伤,回来之后,什么都做不了。朝廷每年都在征兵,无数的周朝子弟,大好的年华,都被填到那个巨坑里。回来的时候,不是缺了胳膊就是缺了腿。每年战场上,连家都找不到的尸体又不知道有多少……打仗,打仗就是吃人的东西。”

    他在哭:“为什么你就是爱打仗。”

    “我小的时候,你就要到边关打仗。我想要你留下来陪一陪我。哪怕一天都好。你总说战事紧急,抽不出时间。每一次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