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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交,会开的。”又拍拍他肩膀:“那时你我花下饮酒。” 沈凉渊笑笑,没说话。若能再等到春夏之交,满目尽是海棠,坐月下风间饮酒,该有多好。 “凉渊,为什么?” 华戎终于还是决定问他:“皇兄到底是因为何事与你这般?” “华戎,你觉得,皇上还信任沈家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家世代功勋,你沈凉渊对国家天下臣民司职功高,何来的不信任之说?” 华戎看沈凉渊这情况,大概想到了什么。立刻又问:“你可是在意那天那只笼中畜牲的鸟话?凉渊,那只是只畜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话,你岂可当真?” 沈凉渊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树上最后几片落叶落下。 “你说的对,沈家世代功勋,我也功不可没。”他看着地上的落叶,道:“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家父常言,历来王朝将相,身在高位者,皆有谋定天下之才,武安社稷之能,但待权高君忌,谋深君畏,臣工忌惮,焉知是福祸轮回?” 华戎如今算是明白了:“所以你父沈大将军便三次拒受先皇封侯?” “爵位……并不重要。主要是看你掌了高位恩宠和人心威望,别人还能予你几时信任……”沈凉渊摇了摇头:“出将入相,封侯挂印,如今武将所司的高益,我全占了......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是他让我死。” 华戎惊讶的听出沈凉渊心中所想,感紧解释道:“凉渊,你是多想了。皇兄岂会杀你?他若不信你又封你为侯作甚?” “百般错爱又能如何......君毕竟是君,然臣,终究是臣。君臣天下,君臣之道终不能僭越,注定有政治的底线。” “少爷!”阿翁此时跑过来,老人家步子不快,步履间都是急切:“皇上来了圣旨......” 话未说完,宣旨的太监已经直接进了院子。 沈凉渊似乎是料到了,没说什么,便跪下了。华戎心中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也就地跪下。 “武相侯沈凉渊数年征战丰功,忠仁修义,朕深感武安侯沈凉渊之烈将忠义,特封其侯位以示褒赏嘉义。然沈凉渊一心请辞,诚言不事侯位。朕感其诚心,故,特颁此圣旨,从今日起,降武相侯沈凉渊一等侯位,为大将军。钦此!” “这......”华戎还以为会是什么封赏安慰昨日之事的,没想到这刚说到侯位,这会儿就被削了! 在华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沈凉渊叩头领旨谢恩,淡然的接了那明黄黄的圣旨。 沈凉渊还要去送那太监,被华戎拉住了,随手挥了阿翁去送。那太监也不敢在王爷面前摆什么架子,就那么出了府去。 华戎惊讶过后,直接问沈凉渊:“那日你进重澜殿,你们发生什么了?怎么一回来你们两个就变得不可收拾了?”他越问越急:“你到底跟皇兄说了什么?说什么不好非要辞官呀!还有件事我一直没问清楚......凉渊你这赤疴又是怎么回事?那日你和韩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与我说,我替你向皇兄解释!” 沈凉渊看着还握在手里的信封,不知不觉中,被自己捏的有些发皱。慢慢拆开,拿出里面那朵已经干枯的海棠花。 花瓣的水分不再,枯黄干瘪,一触,尽数碎了。 “听说,海棠花又叫解语花……有些话,若是明白,焉需言语?” 花瓣碎成了粉屑,风一吹,在手心消散,沈凉渊苦笑:“他终究不信我。若他不信,百般解释又有何用?何况,也不需要解释了,我已去日无多,何苦平添羁绊。” “凉渊......” “华戎,可记得你曾说的,这世间,若问最难求的,莫过于情之圆满。既知终究不能圆满,何必强求,无需悲怀。” 他抬头看着海棠树:“花落了。”慢慢走近,手轻轻抚摸上枯败的枝桠间,眼中生出氤氲:“不能陪你看了,下次吧,下次,下次......” 如果自己还可以等到下次的话,真想和你看一回。 华延,你我注定不能执手终老,不能结发同床。我们永远不能为彼此倾尽一切,你我没有这个权利,因为羁绊太多,因为宿命不同,正如你有江山,我有沈家。正如你是君,我是臣。 我早有准备,迎接你我的今天,也想过终有一日,你不再予我往日信任,虽也有所怨怼,但其实也终无什么可怨。因为你是君,我为臣。 ☆、第三十七章 成亲 红绸铺满整个将军府。府中灯火不禁,前后各门通开,一派喜气忙碌。 嘉寿宫的小太监小步跑进了重澜殿里:“启禀皇上,明日便是沈将军大喜之日,太皇太后说,皇上也该备礼以示恩泽,庆贺良缘才是……” 头顶却是无回答,许久的无声无息,凉飕飕的让人有些害怕。小太监又小心的抬头,看见皇上只是在闭目。 又小心道:“太皇太后说,若皇上一时不知赐些什么好?记得上回进贡的宝物里有对儿的玉如意,成色独佳,雕工精细,寓意也好......” “出去。” 小太监微微抬起头,不敢多言,小心的退了出去。 小太监也敢疑不敢问。这郡主和将军大婚,本是良缘喜事,何况也是皇帝嫁meimei,作为皇兄怎么也得有些表示才不失怠慢。太皇太后起初也只是以为皇上忙于政务,一时间把这赏赐给忘了,却是三番提醒,也不见皇上有要赐贺的意思。 “不知赐什么好?呵......”华延冷冷一笑。 想到那日在兰场,那人紧咬着嘴唇强忍,直至脸色苍白也不肯服一句软,当真是决心的反抗,决心要娶别人。 将军府里,阿翁和副管家阿御一起主持着府中的红事cao持,忙完一天的大小细碎后,又进了沈凉渊的房里,说明一切置办妥当,又将喜服放下。 想劝沈凉渊如何也要试一下合不合身才行,却见他一直都没什么反应的对着窗外的院中海棠出神。阿翁叹了口气,慢慢退出去,轻轻的关了门。 翌日,庭前爆竹炸响,喜客登满,贺声连绵。红绸铺满院落,迎着新人至厅堂。 行了三拜大礼,跪了天地祖先。一切皆是大喜。 此时众人举杯高贺,送喜的钦差也捧着一道喜匾赶来了。 众人纷纷跪地。 匾额上是皇帝亲笔赐字:琴耽瑟好。 沈凉渊愣了愣,他并不指望华延有什么表示,如果可以,他可以不闻不问最好。 可是他送的这四个字,当真是自己最不能听的,比他以往说的任何话都令人心颤。 所有人都觉此是良辰美景,大喜当歌,身至席间的热闹,只有一人心中落寞,他的事,他的心,注定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