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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取过一把梳篦,一点一点地梳理着他一头柔软乌黑的发丝,末了,束上了发带。 “先生,我们走罢。”颜珣主动牵了萧月白的手,待行至门口之时,却又将手松了去,恢复成了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 俩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去,在早市用过早膳,萧月白才将备好的纸鸢取出来与颜珣瞧。 颜珣虽从未放过纸鸢,但纸鸢却是见过的,面前这些纸鸢奇形异状,且俱是吃食,分明是萧月白故意打趣他的。 萧月白笑吟吟地一一点了一遍:“这是糯米千层糕、中间的是梅菜扣rou、旁边的是西湖牛rou羹,阿珣,你随意挑选一只罢。” 这三只纸鸢乃是萧月白寻了一工匠教他做,其上绘着的惟妙惟肖的纹案,亦是由他亲手所绘。 颜珣委屈地道:“先生,你又欺负我,我所见过的纸鸢大多是鸟类、昆虫,哪有甚么糯米千层糕、梅菜扣rou、西湖牛rou羹……” 颜珣说到一半,停顿了下,双目灼灼地盯住了萧月白:“先生,这莫不是你亲手做的罢?” 萧月白的手算不得多灵巧,他是初次动手做物件与颜珣,现下猝然被颜珣戳穿了去,不免有些许羞怯,一时间更是心生忐忑,如同怀春少年一般,战战兢兢地期盼着心上人的嘉奖,良久,他才故作镇定地颔首笑道:“这确是我自己做的,我初次做纸鸢,做得勉强有个模样,阿珣,你勿要嫌弃。” 颜珣觉察到萧月白眉眼略含羞涩,故意费了许久的功夫端详着纸鸢,直到视线几乎能将三只纸鸢齐齐戳破,方凑到萧月白的耳畔道:“我喜欢得紧,自然不会嫌弃。”后又补充道:“先生,你的耳根有些红了。” 萧月白下意识地抬手抚过耳根,下一瞬,却听得颜珣得逞的笑:“先生,我骗你的。” 萧月白闻言,含笑道:“阿珣,你竟敢戏弄我,我定要好好罚你。” “先生,你要如何罚我?”颜珣缩了缩身子,作出一副惊恐模样,“先生莫不是要用戒尺打我不成?” “此处倒是没有备上戒尺。”萧月白环顾四周,“我便罚你今日不许用午膳罢。” 颜珣瘪瘪嘴,将双手掌心摊在萧月面前:“先生,你还是打我的掌心罢。” 萧月白作势要打,却只是以指尖轻轻蹭过,颜珣忽觉萧月白的指尖稍稍有些粗糙,便将欲要收回的指尖捉住了细看。 五根指尖白皙圆润,上头却附着一些狭小的破口,掌心亦然,甚为扎眼。 “先生是为了做纸鸢予我才受伤的么?”颜珣将萧月白双手的破口一一舐过,再抬眼之时,已是双睫盈泪。 “不许哭。”萧月白将颜珣扯到怀中,压下身去,轻柔地将他羽睫上头的泪水吻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达后山的一片空地,便停了下来。 在萧月白的亲吻安抚下,颜珣已平复了心绪,率先下了马车去。 萧月白亦随之下了马车,又命马车夫去远处候着,勿要打搅俩人。 此处是后山的一片空地,初春时节,满眼大片青嫩的草甸子,目光可及之处又有几树垂枝碧桃,肆意绽放,迎风摇曳。由于时辰尚早,现下除却萧月白与颜珣还未有人来此处放纸鸢。 萧月白手上提着三只纸鸢,粲然笑着:“阿珣,你要放哪只纸鸢?” 颜珣思索须臾:“那便梅菜扣rou罢。” 萧月白将梅菜扣rou纸鸢递予颜珣,又随手抓起一把枯草向空中抛去。 颜珣不解地瞧着萧月白:“先生,你这是作甚么?” 萧月白取了椰汁千层糕纸鸢,将余下的西湖牛rou羹纸鸢挂在了一枝桃花上,才解释道:“放纸鸢须得逆风,我如此做便是为了测定风向。” 话音落地,萧月白向着东北方奔去,他的衣袂宽大,一抬手,手肘便全然展露了出来,他手中的提线时而收,时而放,不多时,那椰汁千层糕纸鸢便飞上了天去。 颜珣紧跟上萧月白,他原在观察萧月白放纸鸢时的动作,不知怎地视线竟黏在了那线条流畅,一如羊脂玉的手臂上。 “阿珣,你方才可瞧仔细了?”萧月白回首问颜珣,颜珣却是发着怔,半晌,才扑到萧月白怀中,抓起萧月白的小臂咬了一口,又撒娇道:“先生,我方才未瞧仔细,我要先生手把手教我。” 萧月白知晓颜珣爱咬人,揉了揉颜珣毛茸茸的额发,纵容地道:“阿珣,你往东北方跑,一面跑,一面放线,待纸鸢飞上去一些,我再教你如何才能将纸鸢放得高些。” 颜珣适才咬过萧月白的小臂,已然满足了,便依言而行,奔出百余步,待纸鸢稍稍飞上去一些了,萧月白立在了颜珣身后,同时双手覆到颜珣手上,柔声道:“阿珣,你且将提线收回来一些。” 颜珣颔首,少时,又照萧月白所言,将提线放了些,数番收放间,梅菜扣rou纸鸢已与椰汁千层糕纸鸢齐高。 “先生,我将梅菜扣rou放得不输于你,你该如何奖赏我?”颜珣侧首问萧月白,他眉眼间的稚气已然褪去大半,而此刻的姿态、神情却幼稚得仿若要糖吃的垂髫孩童。 “奖赏你梅菜扣rou可好?”萧月白莞尔一笑,见周围来了数个放纸鸢之人,便离颜珣稍远了些。 “不好。”颜珣一口拒绝,“一道梅菜扣rou哪里够……” 颜珣尚未说罢,陆子昭却陡然现身,在萧月白耳侧一阵耳语。 萧月白面上笑意尽敛,沉思片刻,压低声音道:“阿珣,赵家这俩日恐怕要反,你即刻进宫去,护住你的父皇。我半月前已请师将军回京了,不出五日,师将军便能赶到,阿珣,你定要撑住,我尚有旁的事要做,无法分/身,但五日之内,我必定与师将军一道去迎你。” 颜珣听得此言,浑身一震,他不愿与萧月白分离,急得额上霎时泌出了一层细汗来,但却毫无法子,到底只能朝着萧月白盈盈一拜:“先生,你千万要保重。” 萧月白将颜珣一扶,叮嘱道:“切记,大厦倘若将倾,你独力难支,须得保全性命,切勿行螳臂当车之事。” 萧月白此言,便是告诫颜珣倘若自己与师远虏无法及时赶到,可弃宫而逃,切勿做无谓的牺牲。 颜珣哽咽着应了一声,不顾有旁人在场,踮起脚尖来,轻轻吻住萧月白点了朱似的唇瓣。 萧月白揽住颜珣的腰身回吻,少顷,推开颜珣,又朝陆子昭道:“子昭,劳烦你护住阿珣。” 陆子昭目生忧虑,盯紧了萧月白,萧月白会意,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 萧月白说罢,毫不犹豫地旋身而去,上了陆子昭另外备好的马车。 马车疾驰,马蹄践踏着碧草与落英,不多时,颜珣、陆子昭的身影便半点不可见。 风声叫嚣着,用力地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