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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的人总是会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顾即想到林景衡,觉得身体没有那么冰凉,路灯的光也明亮了许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挪动着僵硬了双腿,缓缓蜷缩起来。 其实这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好像有了一个支撑的信念以后,站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费力的撑着身体,一个踉跄,堪堪扶住墙面才勉强站稳脚跟。 他得回去,没有人会等他,可林景衡会。 于是不顾风雪,不顾寒冷,向着微弱的光亮蹒跚的前行,不远了,不远的——他深深吸气,咬着牙告诉自己,如果想着林景衡的话,再远也可以走下去。 幽暗的小巷子,瘦弱的身躯拖着往前,直至消失在尽头。 黑夜总会悄然的过去,就像太阳永远会在东方升起。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林景衡下楼推自行车的时候发觉地面都是湿透的,潮湿的地面让他的心情也像黏了一层浆糊般不太舒坦。 从3栋楼街口出来,路过2栋楼的时候,林景衡脚步稍微顿了顿,抬头看着青灰色的墙面,沉默。 昨天他没和顾即一起回家....... 他吸了口凉气,为昨日自己莫名其妙的火气而伤神,倒不是真的因为顾即丢三落四而生气,具体是为什么他也说不太清。 总归是不喜欢顾即和那个娇俏的女孩子走得太近。 脾气发过,林景衡自觉过分了,这会子却也拉不下脸来亲自去道歉,最终挑了个折中的法子,像往常一样站在老槐树下等顾即。 老槐树一到冬天全都枯了,加之蒙蒙亮的早餐,显得毫无生气。 林景衡笔直的在老槐树下站着,站了一会儿,没有看见咋咋呼呼的身影,疑惑的皱起眉头——不应该,他今日特地起早,难道顾即比他还要早? 他又等了一会,眼见已经有人三三两两下楼准备上班,林景衡还没有见到预料中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平端生出股闷气来,不想再等了,手握在车把手上,腿一跨,还没有骑出去,眼睛余光就见着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林景衡身形一顿,收回目光,但整颗心都沉静了下来。 半晌,顾即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他的身旁。 林景衡用余光扫一眼,今天的顾即把头垂得更低了,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和枯败的老槐树颇有相得益彰之味。 “上来吧。”林景衡把目光转向前路,口气有些生硬。 顾即闷闷说好,慢吞吞的爬上自行车的后座——昨晚回去就发了热,早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他就知道,林景衡在等他。 可现在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浑身也没有力气,只能吃力的坐上了后座,但抓着铁条的手使不上劲,软绵绵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强撑着,勉强坐稳了。 林景衡察觉到顾即的失落,沉默着,脚一踩,自行车向前驶去,车轮带出一道水淋淋的痕迹。 听不到顾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林景衡有些不习惯,隔了好半天,首次做了打开话匣子的那个,“昨晚,怎么没来我家吃饭?” 耳边灌着风声,他没有听见顾即的回答,以为顾即没听见,又加了一句,“我妈念叨着你。” 顾即还是安静的坐在后座,动都不动。 林景衡被忽略,心里生出股气来,他特地提高说话声音,顾即不可能听不见,那就是故意不理他了。 他生着闷气,也不肯讲话了,只是加快了自行车的车速,风呼呼吹着,把人的脸刮得火辣的疼。 林景衡只管自己气了,用力一蹬,突然听见噗通一声,他没来得及反应,发现身后的重量骤然一空,顿时慌乱起来,用力握住刹车。 车轮在地面刹出一条雪痕来—— 林景衡一只脚踏在地上,急忙回过头去看,只见本该安稳坐在后座的顾即现在躺在三米开外的雪地上,略长的头发遮住他惨白惨白的半张小脸,他了无意识,像冬天光秃秃的老槐树,全无生气。 顾即——林景衡的眼里心里骤然只剩下这两个字,他呼吸厚重起来,顾不得自行车,狠狠将自行车一摔,向顾即奔跑而去。 迷迷糊糊的,从来只跟在林景衡后头的顾即,竟然看见慌乱至极的林景衡向他飞奔而来,他想自己一定是病出幻觉来了。 从来只是他跟着林景衡身后,什么时候林景衡也会朝他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篇文很慢热....但是也是想要尽量把每个人物勾勒饱满,如果想要看成年后的,再养一段时间吧嗷呜 第30章 chapter30 呼吸沉重,在天地旋转的昏昏沉沉之中,顾即觉得自己被一片温暖包围住,他想努力的睁开眼,却失落的发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还以为自己能够熬过去呢,顾即无奈的想,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撑不住——他眷恋的往温暖里钻了钻,好像仿佛能听见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砸在他的耳朵里。 是林景衡吧,他想,只有林景衡不会抛下他了。 顾即实在太困,不想再多费一分一毫的气力,他安心的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温暖的怀抱里。 天边飘起了小雪,寒风呼啸,早晨的路口寥寥无几人,有人往他们这边看着,犹豫再三却并没有上前。 林景衡深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搡顾即几下,却没能将其唤醒。 顾即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摸上去一片guntang,他后悔没能早点发现顾即的异常,还兀自耍脾气以为顾即故意不回他。 当务之急是将顾即送到医院,林景衡望着前头倒地的自行车,沉思几秒,迅速将顾即紧紧搂进怀里,一咬牙不顾风雪将自己身上的大棉外套脱下来,冷风吹得他彻骨寒,林景衡麻利的将外套往顾即身上穿,一言不发面色看起来很是沉寂。 林景衡动作很快,又立马绕到顾即前头,将顾即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放好,半蹲着用力抓着顾即的双腿,深呼吸几下,紧抿着唇发力将顾即背了起来。 但他虽然比顾即要高出半个月,说到底也是个孩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他眼神变得沉寂且坚定起来——卫生所离这里还有两条街,骑车的话要顾及昏迷的顾即,危险系数很高,但如果他撑十五分钟,就能将顾即送到卫生所。 林景衡几乎是没什么犹豫的就选择自己背着顾即走,他将顾即抓稳,回头看了歪在他脖子不省人事的顾即一眼。 顾即眼睛闭着,清秀微红的侧脸此时看起来很是温顺,就像一只趴在他肩头熟睡的小狗。 林景衡一颗心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动了起来,他不再去看,面无表情咬牙前行。 外套给了顾即,风从他的毛衣孔子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