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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副驾驶座椅里,若有所思。 陈诺看他一眼,状似闲聊:“石头,有没有想过你mama?” “怎么突然问这个呀……”小石头扭头,缓缓眨了眨眼,落寞的垂下眼睑:“以前看别的小孩上学有爸妈接送,想过我怎么都没有,后来就不想了,他们既然不要我,我干嘛想他们……不过院长说也有可能是他们都不在世上了。” “如果有天碰见你mama了,想不想认?”陈诺继续追问。 “怎么可能。”小石头显然不相信:“就算碰见了,说不定他们还不想要我呢。” 陈诺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暂时没多说。 回到福利院,她把小石头带进宿舍,刷拉上窗帘,屋内瞬间暗了下来,见小石头紧张得连连后退,她好气又好笑:“臭小孩,想什么呢,给我两根头发。” 小石头面红耳赤的,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放在陈诺手心中,他好奇问:“诺诺姐,好好的,要我的头发干什么啊?” “谁说你好好的?”陈诺捏捏他脸,“傻石头,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十有八九是被人配阴婚了!” 有记载,凡是未婚男女,死亡之后,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说亲,拿八字配对,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就各替鬼魂做冥衣,举行合婚祭。 如果未婚男女双方都死亡,那配阴婚也算是好事一桩。 可如果其中一方尚在阳间,有人为图一己私利,偷偷把活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稻草人上,和已死的人合葬,这样也算是配阴婚。 相较之下,后者的作法就极为缺德了。 像小石头这样被“鬼媒人”坑的,及时察觉还好,若是没人察觉,小石头始终被晦气缠绕,长此以往,身体越来越差,甚至死亡,旁人也最多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疾病,很难去往别的地方想。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天清清,地灵灵,六丁六甲助我探寻邪魔外道!”陈诺掏出黄符,连同几根头发一并甩燃。 噗。一声幽幽的叹怨在房中响起。 第28章 一只鬼中美人悠悠的飘落在了小石头身旁,看他时含羞带怯,抿嘴直笑。 小石头只觉一阵凉意,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搓搓胳膊,往陈诺跟前靠了靠,有点不可置信道:“配阴婚?也太吓人了……” 他只在新闻里见过有人靠偷卖尸体谋生,像他这样的大活人被配婚,还是头次听说。 陈诺看眼他身后的鬼美人,抬抬下巴说:“你的鬼老婆就在你身后呢。” 小石头一个哆嗦,他不敢回头,两眼湿漉漉的看着陈诺:“诺诺姐,你别吓我……” “谁吓你了,红通通的绣花衣,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陈诺照实说。 可惜小石头不耐吓,丝毫体会不到美点在哪,呜呜哇哇跑了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远离陈诺这个神经病。 小石头出去了,陈诺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和鬼美人聊聊天,谈谈心,洗洗脑。 鬼美人也意识到了陈诺能看见她,飘坐在她“老公”的床铺上,坐姿规矩,仪态端庄。 陈诺也拖了把椅子坐下,甩燃了香烛和她通灵,上来就问她知不知道坑了小石头。 鬼美人面露疑惑:“我们合法夫妻,拜过堂,过了彩礼的。” 她口中的过彩礼,其实就是通过鬼媒人给卖小石头生辰八字的人钱。 陈诺扶额叹气:“可是小石头并不知道,你天天过来,会害死他的……就这么想结婚?” 最后一句陈诺近乎嘀咕,但还是被鬼美人听见,她幽幽说:“你不懂,生前没结婚,死后孤零零睡在坟包里,连个伴都没有……” 她又欣慰的说:“每年给我烧钱的重孙都快结婚了,还算他们有心,知道也给我找个伴。” 陈诺汗颜,无奈道:“小石头才十六,看您这身衣裳,起码死了快百年了吧,老牛啃嫩草,下得去嘴?” 鬼美人煞气一抖,有些羞恼,齿缝里挤出一句:“大家同是女人,你又何必拿年龄来羞辱我。” “没有的事……”陈诺灵机一动,忙安抚她:“是这样……有只牛大哥和你差不多岁,还是单身汉,又是只绝世好鬼,样貌不俗,想和你发展发展呢,总比你眼巴巴守着个大活人看得见摸不着好太多。” 闻言,鬼美人软绵了下来,扭扭捏捏的说:“样貌怎么个不俗法?” 好家伙,原来还是个外貌协会…… 陈诺咽咽口水,商量道:“不然您留个地址,天黑了,我让牛大哥过去跟您见个面,要是合适了,您就放过小石头这个没爸没妈的可怜娃,行不行?” …… 乌漆墨黑的夜,鸦默雀静,鬼美人坐在自己坟包上,有点小紧张,还有点小期待。 夜半子时,牛大哥换上陈诺烧给他的新衣裳,拎着脑袋,满心欢喜去赴约,远远就瞧见坟包上的大美人,胸口一阵急跳,心道诺诺真是个实在人儿! 鬼美人矜持的仰起小下巴,偷偷的看了眼牛大哥,这一眼望去,失望到极点。 她这才知道,原来样貌不俗还分两种:一种美似潘安,一种丑如钟馗。 …… 牛大哥和鬼美人约会这晚,陈诺跟姚琳说一声,也出门会情郎了。 亭湖家园附近的大广场上,魔歌“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被一遍又一遍的播放,陈奶奶正甩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和一帮大妈扭扭屁股扭扭胯,陈诺占了旁边休息椅的两个位置,托着下巴边看跳舞边等陆迟。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洗脑了,不觉就跟着唱了起来,越唱越欢。 假期期间高速路上堵车,讲好六点就能见的,结果陆迟整整晚了两个小时,按陈诺给他发的定位找到人时,就见他女朋友背对着他在看广场舞,走近了还能听见她嘴里哼: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陆迟满头黑线,喊了她一声。 陈诺听见了,欣喜扭头,见陆迟就站在她身后,白衬衫,黑色长裤,身姿挺拔,嘴角弯起来,朝她露了个笑。 “等很久了?” 陆迟试图轻松的说一句,可陈诺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歉意。 高速堵车又不是他的问题,他大老远过来接她,陈诺哪会为这点事找茬。 “我也刚来一会儿。”陈诺撒了小谎,其实她从五点多就出门了,讲好要一起吃晚饭的。 陈诺拍拍饿瘪的肚子,惨兮兮的说:“晚饭没吃多少,饿了。” 不是没吃多少,而是根本就没吃吧。 愧意上涌,陆迟捉过她软绵绵的小手,拉她往广场对面的银泰城走,边走边问:“这里什么吃的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