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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又是一个激灵,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居然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叫权一真去死。而权一真还真的照做了! 不可能再没人看得出端倪。慕情道:“帝君,奇英刚才的反应绝对是中了邪术。他身上必定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听从引玉发出的指令。就是不知是什么了。” 一旁的灵文自然清楚是什么东西,但她哪里敢多说一句,仍在现场调配人手就已经是极限了。郎千秋不可置信,道:“世上有这种东西???” 这时,一个人影拨开人群冲了进来,正是鉴玉。他显然是出去找了一圈才找回来的,还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道:“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引玉宫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谁砸的!” 君吾缓缓走到引玉身边,道:“你是用什么控制他的?” 他语气虽不严厉,却无端一股威压,令人喘不过气。如此居高临下地俯视,更令人心生畏惧之感。谢怜不是没闯过大祸,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君吾。如此看来,君吾当初对他真算是网开一面、格外仁慈了。 引玉原本就心乱如麻,依谢怜看,他心智不够坚定,临场反应能力也不强,这时更是无言以对。见他不答,君吾道:“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件铠甲吧。” 完了。完了。全完了。 引玉坐在地上,重新抱住了头。四周皆是铺天盖地的人语浪潮: “真是惊呆了我……几百年了啊,我从没在上天庭见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一个神官控制另一个神官的心神,让他大开杀戒,杀了十几个神官,还让他去死?!” “好歹毒的心哪……” 人群中,鉴玉听到出了这么大的事,脸也白了。但他咬了咬牙,还是冲了出来,跪地道:“帝君!那件铠甲,是、是我给权一真的,不关引玉的事。” 引玉这才稍稍回了魂,哑声道:“鉴玉……” 鉴玉硬着头皮,大声道:“我本来,只是想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 一旁的权一真昏迷不醒,躺在一大片血泊上,匆匆赶来的药师和神官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鉴玉道:“我一直都很讨厌那小子,但引玉一直待他很客气,这个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这铠甲的事他根本不知情!” 可是,到这一步,已经迟了。根本不会再有谁相信这不关引玉的事了。当即便有人道:“你是引玉宫的下级神官,你都对权一真怨恨到要动手脚害他了,可想而知,你侍奉的主神官又会好到哪里去?” 更有人嘲讽道:“他不知情?他不知情怎么会叫人家‘去死’啊?你可别说他只是开玩笑啊。” 如果说引玉前面的反应都是情有可原、手忙脚乱,那么,他最后的一句“去死”,真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给他开脱。 谢怜想起来,灵文当时告诉他的说法是“引玉开玩笑”,还算是帮引玉遮掩了一下。鉴玉却是不可置信,道:“什么?你们少胡说八道了,引玉怎么会说这种话?他一直对那小子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会叫他去死?引玉,你没说吧?你没说那种话吧?!你不会说的!” 然而,引玉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见鉴玉抵死不认,旁人都无语了,道:“我们都亲耳听到了,这还能抵赖吗?” 鉴玉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很多事你们都不知道的!” “不管有什么误会,我们知不知道,天大的误会,也不能想害死自己师弟吧?” 闻言,引玉和鉴玉都哑口无言。于是,旁的神官继续议论道:“听说自从权一真独立出去自立一殿,引玉宫的人就不怎么理他了。每次权一真上门,他们总是说不在殿里。我先还奇怪来着,原来是早看人家不顺眼了啊……” “说起来,前几天中秋宴的时候不是有人认错了嘛?当时我瞧这俩脸色就挺难看的。” 这些都是事实,无法反驳,但结论却不是:“那事吧我也知道,是挺尴尬的,但也不至于要害人家啊……” “是啊,气量太狭小了吧……” 鉴玉双目血红,大声道:“说了不关我们殿下的事,就是我一个人干的!我都承认了,你们还说些什么?!” 然而,现在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在旁人眼中,这充其量只能证明引玉有一个既恶毒又忠心的下属。而且,只要一句话,就能堵住一切辩解:“叫权一真去死的,可不是别人啊!” 眼看着越闹越厉害,君吾沉声道:“都带下去。灵文,你在这里看着奇英。” 灵文俯首称是,君吾则负手离开了引玉宫。几个武神官拉起引玉,引玉魂不守舍的,道:“算了鉴玉。别说了。” 鉴玉也被拉起来绑上了捆仙索。他道:“之前算了就算了,这次万万不能算啊!算了你就完了!会被贬的,肯定会被贬的!” 引玉却叹了口气,道:“算了。被贬就被贬吧。我呆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意思。” 鉴玉恨道:“……你,你就千不该、万不该,错在不该骂那最后一句。就这一句,把你打得不能翻身!你平时从来都不骂他的,怎么就偏偏这时候让他去死了?就这么一句啊!” 引玉仿佛在一刹那就老了十几岁,眼神都变成灰蒙蒙的了。他好像自己也有点迷茫,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是……唉,不辩解了。” 在押送下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鉴玉突然道:“凭什么啊?!” 众人都望向他。鉴玉道:“你又不是没他用功!你比他强一万倍、好一万倍!权一真,算个屁!我就是恨他怎么了?凭什么现在他是那样、你是这样。被贬的怎么就不是他!”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真情实感,恨得落下泪来。可是,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用功就有用的。 也许他心里是明白的,但他就是不甘心,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他喊出来,引玉也走不动了。 他把脸埋在手里,一下子瘫坐在了引玉宫前,咆哮道:“够了!我说了别说了!!!放过我吧!” 他捂住耳朵,声嘶力竭地道:“不要再一遍遍提醒我了,别说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们都不要说了!!!” 谢怜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道:“……算了吧!” 于是,花城撤去了影像,两人浅浅分开额头。 抵了这么久,谢怜觉得额头有点发麻,还有点痒痒的,热乎乎的,伸手想揉一揉,却腾不出手。花城仿佛看出了他这点微妙的不适,举手帮他揉了揉,又自然地放下。石壁外,戴着鬼面的引玉走来走去,走了一阵,冷冷地对权一真道:“你想出来吗?” 他刻意变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