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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冷静,自我,控制欲极强。但凡他所划定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忽然,手中的餐卡被人抽走,谢小唯惶惶抬起头,正撞上肖诚深邃又平静的目光。 “这个不需要。”看也不看的,肖诚把餐卡扔到一边,“我只想吃你做的料理。” 谢小唯也不知道哪根线不对,下意识的反问:“要是我……不给你做呢?” “哈。”肖诚发出一声短促模糊的轻笑,大手盖上谢小唯茫然的额头,却是记忆深处最怀念也最熟悉的温度——“那就让我饿死吧。” 肖诚变了。 肖诚不一样了。 谢小唯的心里惊涛阵阵,强逼着自己反复咀嚼这一惊人的事实。如果是当年的肖诚,敢遇到一丁点的反抗和质疑,都一定会强势的压迫到底,更别说像这样宽容的一笑置之。 而且这种改变不是日积月累的沉淀,而是从某一刻开始,突然的改变。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在不久以前,肖诚还对他充满敌意和仇恨,每次见面不外乎羞辱和嘲讽,对谢小唯其人极为排斥。 是上次的家访吗?肖诚专门找到老先生演出一场雨夜“偶遇”,只为给回家的自己送上一把关心的雨伞。还是上上次订婚那日的冲突,对了,那回闹得自己住进医院,可之后肖诚却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但无论什么原因,眼前的肖诚的确是变了,果断、强硬的改变,谢小唯隐隐感觉的到,这两次的见面肖诚都在压抑着曾经强势的情愫,可能改变得尚不够完美,所以才留下许许多多令人察觉的线索。 而现在,肖诚却直言不讳的对他说,我只想吃你做的料理。 对一个厨师而言,仅仅这样一句表态就胜得过这世上最动人的告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肖诚。谢小唯高兴的不知所措,一度于欣喜若狂,肖诚居然不厌恶美食了,甚至还点名提姓的要他谢小唯亲手所做的料理! 这样的认可,曾是他多少年梦寐以求的目标,如今终于亲耳听到了。 望着小厨房里谢小唯高兴忙碌的身影,肖诚也是同样的迷惘。 那一日争吵后,他一度以为谢小唯这辈子恨极了自己,就算他做尽一切大概也得不到对方的谅解。可就是这样一句话,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叫谢小唯抛下对他的所有结缔,开心的不知所措。 仅仅一句话而已。 或许很多事,从来都不是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而只有谢小唯,依旧是那个能窥探他的悲欢喜怒、会为他一句话而欢欣雀跃的谢小唯。 谢小唯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发现肖诚在背后后,欢快的扭过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再等一等,很快就好了。” 肖诚恍然失神。 下意识的,他冲着谢小唯的背影伸出手,这一瞬只想把眼前的人死死搂住怀中,这辈子再也不放开。他有多久没有抱过他了?像多年前一样,面对面坦诚的拥抱。 名为想念的情怀刹那间把肖诚整个吞没,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得。肖诚颓然放下手,深深凝视了许久,这才重新退回书房。 想到肖诚有可能饥肠辘辘,谢小唯动作很快,几分钟就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出来。 “没有时间熬猪骨,所以我用牛奶和玉米调的汤头,还有你喜欢的宽面条,尝尝看。” “你还记得我喜欢宽面。” 肖诚这样一提,谢小唯不好意思的错开视线。胡萝卜丁儿增色,玉米浓汤又鲜又浓,剥好的蛤仔一粒粒镶嵌在面条中间,为这一道家常面食提出少许海鲜的醇香。 “味道……还行吗?” “好吃,”肖诚无比肯定道,又重复:“非常好吃。” 短短六个字,落在谢小唯耳朵里竟像莫大的鼓舞,只恨不能长一条尾巴出来使劲摇晃。 肖诚不是特别擅长夸赞的人,为了表达对谢小唯的肯定,他将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连滴汤汁都没有留下。 ☆、拒绝的理由 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把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不少。 吃完饭,肖诚几乎没停歇的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谢小唯倒是个闲人,眼下不用上班也回不了家,加上外头冷雨淋淋,连出门的兴趣也没有。 酒店里的娱乐设施倒是一应俱全,只是肖诚在这边专心致志的工作,他要一个人跑出去看电影总觉得不合适,干脆拿了一本书在房间里看。 肖诚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你出去逛逛吧,老在房间里待着会闷坏。” “没、没什么,我在这里一样的。” 隐约的,肖诚似乎笑了,抬了抬音调:“你要真没有事,要不要来帮我个忙。” 谢小唯不疑有他,走进书房才发现,书桌的紧里面堆着一只大大的纸箱,里面装满密封的牛皮文件袋。肖诚递给他一摞打印好的清单,道:“我这儿有些抽不开身,你试试按照清单上的名目,把这些文件重新分门别类,不在清单上的就单独拿出来,等下合到一起给我。” 听起来很简单的工作,谢小唯点点头,撕开纸箱。 只是这一干,他很快就察觉出点不对味来——这些文件许多印着政府机构的红字名目,盖有原章,从税收清单到资产明细,从股权分离到并购合约,全是不折不扣的机密文件。 这应该是关乎着肖家内部产业的重要信息,肖诚居然让他一个外人整理这些? 谢小唯不大确定的望向肖诚,后者正专注于修改一份企划草案,对自己的决定没感到有任何不妥。 谢小唯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干活,如果只是简单的分拣工作,那实在没有难度,但文件上一排排或黑或红的印刷字,却火焰似的灼烧着他的眼皮。谢小唯对这些内部的资讯不懂,饶是如此,他也能从这厚厚的文件里嗅出些不寻常的严肃气息。 没分几张,谢小唯停住了,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快速的往后翻,五年前,这里应该有五年前肖家资产变动的文件。很快谢小唯便找到了,在一个捆束的极厚的文档里,装载着肖家五年前所经历的一切劫难。 谢小唯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一翻看,密密麻麻的公文中有法院的审计报告,资产状况明细,债权与涉保证明,债务与催讨偿还情况……直到最后两张红头公文:法院的受理通知书和裁定书。 那一年,肖家宣告破产。 那一年,谢小唯离开了肖家。 两件事无论先后,终归都带来一样的结果。肖诚说得一点不错,谢小唯纵然有千万个理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在肖诚最需要他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五年前他走了,留下肖诚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一场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