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昆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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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所有人的焦点是放在这两个打架的军官身上,那么,现在这个身上还披着军外套的女人绝对是眼下崭新的焦点。 所有人就吃惊了,哇,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撒,又看看秦一臻消失的外套,再看看她身上的那件军外套。 所有人的脑中的弯弯绕绕很快就转过来了,方才秦一臻借口去上厕所的那二十来分钟里面,原来是别有“隐情”撒,摆明了是冲着这美人儿去的。 说是美人儿还真是知应天上有的那种美人,知道啥时候的美人最动人么,那是被男人滋润过后的女人,娇媚,含羞,带点儿慵懒,一丝丝的急躁。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许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柳永青年时屡试不中,遂采取冷淡与狂傲的态度,终其一生几乎都是在妓院中勾留,与歌妓们流连往返,到女人堆去寻求安慰,一首把勾栏内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比作仙女似的人物,可不就是因为她们比起其他女人要娇,要媚么? 尽管不少人心底多多少少对眼前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心存疑虑,可能挑得起三个男人为她大动干戈,也算是妖孽一枚了。 当真最是滋味难言的还不是她,偏偏是秦一臻,望着自己的哥们在一边拉着她,那眼中的情义哪里能骗得过自己。 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肖樊提起过她,甚至于肖樊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应该死了才对,他怎么就跟她牵扯不清了? 肖樊也看见秦一臻了,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她跟他做过些什么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这几个男人哪个不是白眼狼,哪个不是狼子野心的狠角儿,她那点儿破事还能瞒着么? 肖樊眼中一片惊痛,前几个月在京城军区的三军演习上,她跟莫墨的情深,她跟刘昆,跟徐饶,跟姚尧,现在甚至于摊上一个秦一臻。 究竟在她背后还有几个人呢? 肖樊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往下想,但拉着她的手要嵌入她骨头一样,放不开,放不得,即使看见她漂亮的眉头紧成一团。 这边这些纨绔为她闹成一团,她大概还不清楚,另一城市的王府井饭店里同样也是好戏上演。 原本今日决定订婚的新郎出尔反尔,订婚宴上亲自宣布要解除婚约,气得j□j委员的老爹当众摔杯离去,新娘脸上神色难堪,老母在一边劝儿子回心转意,可高傲的儿子却执拗到底,铁了心的要解除婚事,并亲自跟新娘的父母鞠躬道歉。 一时间,墨家退婚的消息震惊四九城的名门圈子。 订婚仪式上并没有小三,也没有人闹场,新郎却出乎寻常的要求解除婚姻,并不肯说明原因,只一再强调不想耽误了女方的青春。 至于为何要闹到这种地步,只有莫墨心里清楚,这一闹,是为她而闹的,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纨绔圈子内。 再拉回这边,当事人惨白着脸,攒紧了拳头,指尖狠狠的扎在rou上,恨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偏偏人被拉着。 大概所有人都等着这女人的反应,圈子里最优秀最荒诞也最狠角儿的纨绔为她争风吃醋,同时还是三个,还是不同阵营的,这玩弄男人手段高超的女人眼下会怎么处理这状况,有人在等着看呢,饶有兴趣,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观望。 女人天生就嫉妒漂亮的女人,一些留驻的女性观众很是好奇,她还有什么招数可以使,如今j夫们粉墨登场了,一人不够还来了三,她怎么办哦。不由得脑子里又想,万一是我自己,我会怎么办诺。 本以为最差劲的情况就是女人甩开男人的手仓促逃离,要不就是嘤嘤哭泣装可怜博同情,好让这些男人软下心肠,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偏不,她的举措向来就是异于常人,她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居然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也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只说了几句话就挂了,似乎说完后还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有天塌下来也有人给她收拾着。 她能说什么,跟她通电话的人是谁,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毕竟话语行间猜不透对方的身份,语气很自然,也很客气。 听听她说了什么。 “是我,我现在在香格里拉酒店,徐饶也在,嗯,刘昆没在,但是秦一臻在,肖樊也来了,对,就他们三个人,嗯,我明白了。” 倒像是对方在安抚她,在给她出谋划策,她原本攒紧的拳头一下子就放松了,挂了电话后则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抿着唇倒是一声不吭。 徐饶眯了眯眼,走过她身边,肖樊的手还拉着她的胳膊,但也没再逼迫她,徐饶压根连看都没看肖樊一眼,只压低声音,以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个没良心的sao货,你这次是不是也玩得太大了点,说说,你怎么弄上了秦一臻那王八蛋的?” 冯饕睨了他一眼,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站久了觉得有点冷。 徐饶瞥见她身上的衣服,要不是旁边那群看热闹的人,他早就扒光她身上那件了,还让她穿着别个男人的衣服? 她是要气死他,要害死他是不是。 或许是瞧这几个人压根就闹不起,好一些看热闹的人已经走了,杜雨棠也陪笑着把其他人支开,恰好跟冯饕交流了一会儿眼神,杜雨棠点点头,转身进了电梯。其他警备区的军官早就走得差不多了。 虽然想看热闹,但人家偏不闹给你看,你有什么办法,又见几个人似乎冷静得差不多,也不好留下来盯梢,况且又是人家的私事,再杵在那里算是什么回事,也都前脚后脚的进了电梯。 大部队一走,冯饕就踩着高跟鞋转身进了刚才珠宝展的宴会厅,那里还有几个服务员,看三个军装一个女人走进来,脸上都阴沉着,也都赶紧跑了。 冯饕是不想在走廊上闹开,走廊上还有摄像头呢,她又不是猴子给人看的,当然懂得避嫌。说到底,还是面皮薄了点。 这才刚进去,果然徐饶就发作了,一下子把她身上的外套给扯了,里头那件衣服仍皱着,她雪白的胸脯还有裸背呈现在灯光下,男人的视线下。 那条项链已经归还了杜雨棠,虽然上脖子上未衬任何的装饰品,但那莹润如羊脂玉的皮肤依旧刺激着男人的眼神。 这三个男人里头,甭管是前生的也好,今生的也罢,哪个不是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 这是个极品尤物,尝一次就忘不掉,丢了三魂六魄。 徐饶更是直接,把她狠狠的顶在桌子上,一手掀开她裙摆,两根手指直接粗暴的插进她还温软的紧致内,发了疯似的抠出点什么。 她那条内裤刚才被秦一臻抢了回去,还攒在秦一臻的手上呢,徐饶当然晓得她底下是真空的。 这场景震慑住了其他的两个男人,只看见那娇小的,他们心尖上的那个女人被人捧着脸狂吻,底下裙子钻入一直手,那只手在里头疯狂的抽动着。 此时他们却挪不开眼,心头在疼,在颤,在溢血,可是,他们心里何尝没有想过那只出入的手是属于自己的? “你说说,你是不是欠c呢,刚才给那孙子插得爽不爽,爽不爽嗯?” 徐饶啜着她的唇瓣,舌头狠狠的顶入,疯狂的吮xi后又用力的撕扯着她柔嫩如花瓣的唇。 两个人相贴的唇渐渐溢出了血,满嘴的血腥,那唇更似抹上了一层妖异的胭脂。衬得她雪肌玉腮。 本以为她会抗拒,可她不,她只蹙着眉默默的承受下这一切,等他闹够了,她略微清冷的眼神中才映出他那双通红的眼。 掌心抚着他的脸,似一个伟大的母亲在包容任性妄为的孩子。 她转过脸,望着另外驻足于几步外的男人们,他们的眼何尝不是红的,心何尝不是拧着发痛,可她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推开徐饶,徐饶抿着唇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任由她走至秦一臻的面前。 “我这不是打算跟你解释什么,因为我从来就没欠着你的,徐饶是在你之前我就认识了,当然,肖樊也是,现在你看到了,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考虑是不是真的想娶我,因为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认识你,我挺开心的,顺便替我谢谢阿姨上次请我吃饭。” 这番话说得平平淡淡的,但是仔细听的话却又多伤人,尤其是秦一臻的心理,不知几鬼心酸,半个多小时前,他还以为从此占有了这个女人,谁能想到,转眼间,她就将他跟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小妖还不知道手起刀落间活生生的剜了一个男人心。 这边跟秦一臻说完话,她又咬咬唇,神色间些许为难跟不耐烦,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开口才能劝服这些男人,只是说道:“我不清楚你们为何总不肯放过我,我有自己的生活,我并不想搅进你们圈子里。”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似也勾起了压抑许久的火气,她哪里清楚是她先惹上这群狼崽子的,哪有叫狼刚咬了一口rou就松开口的道理,她低估了这些男人,也低估了自己在他们心里的份量。 其实她不想跟他们搅合不清,可偏偏越是越是叫这些男人放不下她。 你说说,她有什么好的,你把她放在心上,可她呢,她挂念过你半点儿么?想过你半点儿么? 她才是最大的那头白眼狼哇。 等这些男人知道的时候却还是晚了,这心尖儿的rou都被这头白眼狼叼走了,还能怎样,还不得非眼巴巴的占着她不放。 求放过她,他们难道不想么,可得做得到才行撒,如今已经被她彻底的圈死在套子里走不出来了。 徐饶摸出烟抽了一口,又狠狠将烟蒂掐灭在玻璃杯上。 “你知道你走的那天昆子怎么过的么?他整整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知道你去了上海,他才让我去找你,他自己呢,自己一个人却收拾东西去了叙利亚,你知道非洲那个鬼地方现在在干嘛么,那边的狗rou的武装份子正在跟当地政府对抗,他那只维和队伍过去压根就是拿命去博的,你觉得他为什么过去,他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你,是你活生生的逼他过去的!你现在让我们放过你,说得轻巧,你他妈的怎么不直接拿刀往我这捅算了!” 徐饶敲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眼圈都是红的,这番话吼得几鬼心酸哦。 听到这,这只再没良心的小妖也动摇了,她跟刘昆确确实实是孽缘来着。 上辈子自己车祸遇害就是刘昆一手策划造成的,起初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她还不相信,可在看见莫墨那样的反应后,她相信了,到上海后也顺着当年的线索去查过,结果真相与莫墨说诉述的一致。 对于刘昆这个“杀人凶手”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似唯有逃避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只怕自己也清楚若是刘昆若是得知真相,只怕更难以承受,便不如跟他彻底一刀两断,至少今后他没必要再承担这些。 这三个男人中,只怕就只有肖樊晓得她在纠结什么了,肖樊走到她面前,脱下外套给她重新披上。 “这里没人逼你,你好好想,想清楚了再说,要是没想清楚就什么也别讲,这些事你自己一个担下来已经很辛苦了,适当的时候可以放一放。” 冯饕惊愕的望着他,他唇角微弯着,眼中自是一片了然,他明白她,他明白自己! 她唇峰颤抖着,嗫嚅了半天,却吐不出半个字,没人发现她震惊得肩头打颤! 肖樊确确实实在跟她透露一个信息,他说他了解自己,他说让她别急,慢慢说,说什么,她能说什么,他那意思分明就是让她先别急着刺激他们。 却没想到这一幕刺激到徐饶了,徐饶过去狠狠推开肖樊。 “肖樊,这有你的事儿么,你让她想清楚,她那破脑袋能想清楚么?”骂完这还不够,徐饶又伸出手指点着她鼻子,气得差点儿鼻子就歪了,明明就没有剧烈运动反而胜似刚运动完,胸膛上下鼓动着。“你说,你招惹了几个男人了?一个莫墨还不够,你跑上海才多长时间,这么快就跟秦一臻这犊子搅和上了,现如今还搭了一个肖樊,你能耐啊你。” 这边徐饶的话还没说完,就从门外哗啦啦的冲进来一片儿荷枪实弹的士兵。起码有一个排的人。 这下子除了冯饕外其余三个男人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又联想到她方才那通电话。 她到底给谁打了电话,居然能调动一个排的野战部队! 为首的那个年轻少校也是一身的迷彩作训服,手里扛着一支03式自动步枪,大声的说道:“请问谁是冯饕同志?” 其实这不明摆着么,大厅上就她一个女的呢,不过冯饕平静的站在他跟前,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就是。” 那名军官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也尽是一瞬,军人的天职叫他很快就镇定过来,不着痕迹的冲她一点头,然后就跟后面的人一个摆手,底下几十个同样迷彩军装的战士就分别把的三个男人控制起来。 “你们是什么部队的,是接到谁的命令过来的?”秦一臻好歹也是警备区的领导,面上挂不住了,板着脸深深看了那个少校一眼。 “报告首长,我们是10358团二营一连三排的,我们是接到上级首长命令执行任务,请各位首长配合。” “我呸,什么狗屁任务,你们这算什么意思,上级首长命令,哪个上级首长?”徐饶一听就火了,本来心里头就憋着气,这不找到发泄对象了,毫不客气的就炮轰人家。 那名少校的军事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完全当徐饶是空气,眼睛只看着冯饕,似在等待她的命令。 咬咬唇,拉紧身上的军装朝外走去,后面几个男人当然不会眼睁睁的让她离开,甚至秦一臻都急了,推搡着前边的士兵就想冲到她那,可人家士兵也是在执行任务中,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完全控制他们的行动。 下一刻,三个人对一个人,直接阻住了秦一臻的去路。 三个男人眼红焦急的看着她往远处走,徐饶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徐饶一焦急哪管手机还在响啊,甚至用力的推开前面的士兵,可又被士兵们拿枪指着,气得他甚至想动手。 不过电话后来还是接了,因为号码是沈阳军区的内线电话,一般打这个电话的都是发生了要紧的事,否则不会轻易打给他。 眼睛盯着前边某个没良心的女人,耳朵听着的电话里的内容,徐饶的唇不自觉的抖了抖,额上甚至溢出一层冷汗。 几乎是朝着门外那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大吼,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把心都要撕裂开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 “昆子在非洲出了事,听说在跟当地武装分子战斗的时候中枪了!” 第八十五章救治 刘昆是被人从伊尔-76军用运输机上抬下来的,从南苑机场直接送往北京军总医院接受治疗。 据说叙利亚政府遭受当地一帮武装分子袭击,驻叙利亚中国维和部队支援地方政府时候遭到了恐怖武装分子的枪弹射击。 刘昆是维和三小队的队长,当时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对方一狙击手射中胸、腹各一枪,情况紧急,立马安排了当地医院进行抢救。 如今把人送回国,也是出于医疗条件考虑,当地的医院医疗卫生过于简陋,总军区领导临时召开紧急会议,立马将此次在维和行动中受伤的官员遣送回国进行救治。 此前一共九十五名从各大军区挑选出来的军事素质过硬的战士组成的维和部队赶赴叙利亚,其中包括由十二名战士组成的医疗队伍。 此次行动中,总过七名战士受伤,其中一名重伤,六名轻伤。 刘昆是为了掩护战友而被对方狙击手袭击的,目前状况还未稳定。 徐饶接到电话的时候,刘昆已经躺在北京军总医院进行手术。 一得到这个消息,冯饕连夜赶赴回京,搭乘的是上海警备区派出的一辆小羚羊直升机,陪同的人员除了徐饶外还有另外几个男人,不过这几个男人却未跟她同一架飞机。 她是为了昆子而回去的,那几个男人却是冲着她上京。 等冯饕跟徐饶赶至于军总医院的时候,半个小时前,昆子刚刚做完手术转至于重症监护室,而病房外战士守备森严。 走廊上人很多,其中不乏看见将级军职的首长,这一次昆子在维和行动中受伤,此事件同样惊动了沈阳军区与京城军区,甚至于最高领导。 中央领导第一时间下达文件让军区领导人员重视起来,对在此次维和行动中受伤的战士进行慰问以及确保最及时的救治。 刘昆的父亲,沈阳军区司令员刘涵之上将与其夫人方容在得知儿子受伤的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赶赴到军总医院。 走廊上刘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眼圈还是红的,不断的用手帕抹泪,旁边的秘书则守在一旁,刘涵之毕竟身为军区首长,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从紧蹙的眉宇间也透露出此时首长内心的不安。 毕竟儿子刚抢救回来,据医生所说还得再重症监护病房观察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后才算是渡过危险期。 “阿姨,昆子情况如何?”徐家跟刘家向来关系密切,况且徐饶跟看昆子还是穿同一个裤衩长大的兄弟,徐饶一见到走廊上的刘涵之跟方容立即上前焦急的询问。 方容并不意外会见到徐饶,反而摇头,又拧着手帕掐住眼角的泪,哽咽道:“刚动完手术,医生说还得观察四十八小时才算脱离危险期。” 刘昆跟徐饶一样是家中独子,刘昆头上还有个大五岁的jiejie,不过早两年已经嫁到国外,刘昆自小就是方容的心头rou,当初让刘昆下基层野战部队的时候方夫人还极力反对,结果还是因为抵不过儿子的固执,方夫人才算是勉强答应。 现在儿子出了问题,方容那是犹如千刀万剐般痛在心口。 “方阿姨,你先别难过,昆子那么多次都挨过来,这一次肯定也是福大命大,过不了多久就在咱们面前活蹦乱跳了,对了,您不是喜欢喝茶么?改天让昆子带您到新开的“一品茗”茶庄,那儿的陈年普洱确实不错。” 别看徐饶此时还能挤出笑容,说话也还镇定当没事人发生一样,其实他心里不比方容难过,只是为了安抚首长夫人,不得不挑些轻松的话来说。 方容尽管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安慰话,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徐饶又跟刘涵之谈了一会儿,似是得到了对方的首肯,这才转过身对方容开口。 “方阿姨,我看您跟首长还是先回去吧,今晚上让我守着,若昆子醒了,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您。” “不行不行,我得亲眼看着昆子,我放心不下,今晚上总感觉心头老跳。”方容倔强的摇着头,视线紧紧的盯着重症室内的人。 徐饶略弯着腰看坐在长廊沙发上的中年妇人。“方阿姨,现在时间真的挺晚了,我看你还是跟首长先回酒店休息的好。” 方容始终是沉默的摇头,甚至连一旁的首长也看不下了,只有些心烦意乱的皱着眉低声喝道:“让你回去就回去,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用,还得叫人端茶递水的伺候你不成?”其实刘涵之一直很疼老婆,只不过眼下这状况,既是心疼儿子又是心疼老婆伤这心,不由得态度强硬了点。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冯饕看见这老人家如此固执,这才走上前蹲下半个身子,手抚上方容的手背,带着几分亲切委婉的笑意,“阿姨,您看您要是守着一晚上,万一刘昆醒了你自个儿倒是倒下了,他要是瞧见了该多伤心啊,” 徐饶见丫头主动上前,便简单的给两位长辈介绍了冯饕身份,若是平常或许还会因为她是冯主席的孙女而好好打量一番,可如今不是自己儿子出事了么?眼下也没那心思管其他的。 不过冯饕的这番话可柔可硬,偏偏就说到了方容的心坎上了,瞧得出方容有些许动摇。 冯饕赶紧又劝道:“阿姨“阿姨,现在医院这边已经派人全面监护了,医院这里有最好的医生,有最好的护士,最好的医疗条件,你应该要放心才是,你就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还有我跟徐饶在呢。” 首长也看不过眼了,也劝着自己老婆,毕竟老婆哭成这样他自己也不好过,几心疼哦, “回去吧,我看昆子没事的,我们应该相信组织,相信医生。” 方容的手被冯饕拉着,这个小姑娘掌心的温度很热,似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叫她的心安定不少,老头子又开口了,她便只能答应下来,最后深深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这才跟首长离开医院。 刘涵之跟方容在警卫员跟秘书陪同下离开后,徐饶又跟军区的领导谈了一会儿,这医院跟军区的领导们才相继离开。 此时走廊上就只剩下徐饶跟冯饕两个人,冯饕隔着监护病房的玻璃窗能够看到病房内的情况,此时昆子就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占据了他三分之二的脸庞,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胸上、腹上的纱布还渗着血,若不是一直盯着,她甚至无法得知他那只有略微起伏的胸口是生命的徵状。 他仍在呼吸着,却如此的微弱,好似下一刻永远会离开似的,冯饕浑身上下被巨大的恐慌充斥着。 徐饶走近她身边,也透过防护玻璃看向昆子。 他说八年前昆子也是这样躺在医院的,也跟现在一样毫无声息的闭着眼睛,像一个死人,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才会醒过来,那阵子,徐饶也是在医院守了整整四天。 如今历史同样上演,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的理智强撑着,只怕徐饶也会崩溃。 徐饶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搞出一包烟,脸色倒还平静,只是拿那包烟的时候手还是颤抖的,抖了好几次才把烟衔在嘴里。 刚打着火,前边就有一个护士走上前制止。 “护士小姐,你让他抽吧,就一根,否则他心里也不好受。” “好吧,就一根啊,毕竟这里还是医院呢,影响多不好。”护士小姐没得办法,见个大男人两眼通红,又瞥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松了口。 冯饕就陪着徐饶,看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抽,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不知几心疼的,尤其是这个兀自逞强的男人夹着那根烟的手指还抖得厉害。 他是在害怕,害怕里头带着呼吸机的昆子会就这么起不来了,他也后悔当初怎么就看着昆子去了那个狗屁叙利亚。 cao他的维和,cao他的武装分子。cao他娘的狗屁军队。 “我跟昆子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七岁的时候昆子说带我去掏鸟窝,结果两个人屁颠的跑到军大院的后山,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昆子的脚还弄坡了,一瘸一拐的回来,十二岁的时候,昆子说大院老黑脸的女人是个大sao货,我们两个人跑人家窗口下看那女的,结果那女的被cao得喊娘,那水儿真多,真他娘的sao,我跟昆子还用砖头砸破了人家的窗,结果那两人吓得跟孙子似的,不过为了这事,昆子被他家老头罚军姿站了一晚上,真惨,那会儿连晚饭也不给,不过后来咱偷了个大馒头塞给他,他还分给我一半……” 徐饶抬起头,眼圈红着,眼眶内似泛着泪花,手盖在她大上紧紧揉着,似也害怕她也跟昆子一样会突然就这么…… 等烟蒂快烧到他手指的时候,他又紧着吸了最后一口。 “上大学那会儿,我跟昆子两个人跟人干架,对方说老子睡了他女人,其实那娘们长啥样老子都不记得了,应该是挺sao的,就记得那女的聚会上自己过来缠着要敬酒,那也是她自个儿心甘情愿的爬咱的床,谁知道那狗样娘的烂货居然反咬咱一口,想起来也真他妈晦气。那天,对方七八个人对我们俩,当时其中一个孙子的脑袋就被我给开了瓢,那血流得满脸,那场景,说出来你也不信,昆子一个人就干翻了五个人,全给整趴下,学校要处罚我们两个,昆子就非要一个人把这件事扛下来,不过老子也不能连累了兄弟,第二天还是跟他一块跟老头子“负荆请罪”去了。” 徐饶这一晚上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些话往常他铁定不会轻易开口,这些都是他跟她掏心掏肺的话,他相信她,甚至于这个时候在依赖她,他极需要一个人跟他以前分担这份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徐饶偏偏就过不得她,放不开啊。 许是太累了,徐饶眯着眼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冯饕这才轻轻的挣脱他的手,跑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点吃的。回来的时候没见徐饶的影子,冯饕拎着一大袋的东西赶紧去找他,好不容易在厕所门口看见他,他还站在那里魔怔似的盯着女厕所瞧。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没人了,昆子还在病床里安安静静的躺着,像个没生命的死人,他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她仿佛就是他整个世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见了,以为她去上厕所了,就一直站在人家女厕所门口,一直盯着,一直等着,脚踩在地上感觉都是软的,整颗心一直往下坠,一直坠。 冯饕不由得轻喊了一声他名字。他才机械性的回过头,两眼都是虚的,似望不尽底的空洞,没灵魂似的,苟同行尸走rou的活在人世间。 几乎是一瞬间的爆发,他红着眼冲过来,双手箍得她紧得不能再紧,似非要将她给揉进骨子里才行。 冯饕疼得一张脸都白了,精致的五官几乎压成一团,刚想开口问他发什么神经,却发现脖子上一凉,却是他哭了。 什么时候见过徐小爷会哭哦,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他得舍弃掉多少东西才愿意放肆的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软弱、委屈通通毫无遮掩的展露在她跟前,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有多伤心才会如此! 也就这个女人了,这个没心没肺,这个冷血自私,这个脚踏几条船的破鞋。 可偏偏,偏偏就是过不得她啊! 徐小爷心里不知几委屈,几恨她,越是恨,就越是陷得深。 当初不过就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现在好了,把他自己也给玩了进去,不仅是她,昆子也绕进去了,昆子比他陷得深,情也用得深。 这个他们两个当初都想不到呵,哪里会晓得自己这辈子会碰上这么个折腾人的女人。 偏偏徐小爷哭得稀里哗啦,惊天动地的时候,一个偏偏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倒出现了。 莫墨是冲她来的,得知她回京的消息后立即赶赴医院。 当然,刘昆在军总医院抢救的事他也听说了,也知道她是为了刘昆回京的,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去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冯饕也看见他了,只咬着唇,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这个男人,她不敢看,也不愿意再看了。 怕就怕心软了,怕勾起她更多的心事。 她哪里会知道,她这一低头却是伤了这个男人的心,她那明显不在乎了,逼着自己不去管他的态度,如同一把钝了许久的刀口,“咯吱咯吱”的拉着腐朽的单音节的刺耳声响,磨着他的心尖儿。 她不在乎你了! 这是莫墨的第一直觉,随后便是满心满身的痛苦。 他伤了她,该他的报应! 第八十六章“姚叔叔” 在医院守了两天,这次彻底是要逼死徐饶了,因为昆子依旧昏迷中。 院里的领导来了,甚至包括军总医院的院长都出动了,身后跟着大大小小不知几多领导,军区这块儿的负责人也出动了,两天时间来的人那是按拨算的,这边京城军区的一拨,那边沈阳军区的一拨,再加上中央下来的这一块儿,至少每天能看见重症监护室外边的长廊上从来没少过人。 刘涵之即使再心疼儿子,依旧忍着痛飞回沈阳工作,夫人方蓉则守在医院等待消息,这几天,首长夫人明显憔悴不少,眼睛就没有一天不是红的。 冯饕的男人也扎堆似的飞到北京,甚至于姚尧那边也得到消息也跟着赶了过来。 这些男人确实是放不下她,这不,她急匆匆的前脚才刚踏上京城的一寸地,这些男人后脚就跟上了,大有她去哪儿他们跟到哪儿的气势。 冯饕也不能每天守在医院里,毕竟她回京的消息冯家迟早会知道的,老爷子那边首先就得回去看一下,所以冯饕时间上也很规律,她在医院守了两夜后,好不容易劝服徐饶到军总医院附近的酒店休息,自己才返回冯家。 冯老爷子看见自己孙女回家自然很高兴,打了个电话让胜利部长过来,三个人好好吃了一顿饭,老爷子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胜利,这次中央对驻叙利亚的维和部队受伤一事打算怎么处理啊?” “军委陈主席已经下了批示,这是我国驻外维和部队受到当地恐怖组织袭击比较严重的一次,虽然还未造成人员死亡,但受伤人数已达十二人,其中七人已经接送回国,另外受伤较轻的五人还留在叙利亚,现在叙利亚政府那边表示会慎重处理此事,已经加强了警备,武装分子也已经成功镇压,而且总书记很关注这件事,明确表示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仍留驻在叙利亚的战士们的安全。” 胜利部长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锁着眉头,大概是想起此前在会议上沉重的气氛。毕竟近年来外交关系紧张,如今眼下出了这件事,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嗯,我看这件事还是要处理好才行,我们党中央一定要确保战士们的安全,尽管人在异国他乡是为了世界和平贡献力量,可也不能轻视自己的生命,每个人都要慎而为之。”说到这里,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龙井,又瞥了一眼在旁边泡茶的孙女。 见她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老爷子岂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便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胜利,听说这一次事刘涵之司令员的儿子也受伤了?” 胜利部长一怔,确实是没想到老爷子会当着淘淘的面提这么一茬,但还是回答了老爷子的 话。“听说现在人还在军总医院接受治疗,今早总书记开会提起这件事,据说此事过后打算开个表彰大会,还打算届时在和军区大堂举行授勋仪式,对此次赴叙利亚的战士们授勋。” “表彰大会是肯定要举行的,这是对战士们的肯定,也是战士们该得到的荣誉,但这仅是一方面,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这次受伤的战士们,刘家真不愧是将门虎子啊,刘涵之司令员当真有个好儿子,你得跟总书记提一提,刘家的这个小儿子当真是了不得。” 老爷子下半年就要退休了,年龄很快就达到国家领导人最高上限七十五岁的要求,别看这话说得简单,实际上也透露出老爷子对刘家的一些看法。 这几年北方刘家跟南方肖家,一南一北两边对手中的军权争夺很是激烈,这一次军委副主席的位置据说就在这两位中产生。 若是这一次能上到军委副主席的位置,进入政治局也是铁板钉钉的事,这也意味着四年之后换届可以更上一个台阶。 刘涵之今年五十五岁,在领导人中这个年纪也是年富力强的,如果今年能顺利进阶,四年后也才五十九,连任两届也不是毫无希望。 肖渭明今年五十九岁,同样的,也极具竞争力,担任广州军区司令员已经任满一届,这次军委副主席的位置也是炙手可热的人选之一,与刘涵之是北派终点培养的人物一样也同样作为南派这边的中流砥柱。 老爷子方才说要胜利部长跟总书记提一提,实际上也已经表态了,这件事上他是支持刘涵之的,老爷子从军队退下来十几年,可影响力依旧还在,若这次他一旦表态,只怕形势将有所逆转,刘涵之手中的砝码则将多了一枚重量级的人物,即使是姚林总书记也不得不尊重老爷子的意见。 冯饕也不晓得老爷子是什么个想法,只咬着唇,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只能把话给压了回去。 哪里知道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精明了,又喝了一口热茶,才把话题转了一个圈儿,最终还是回到她的身上。 “淘淘啊,之前你胜利叔叔给你介绍的那个人的怎么样了?” 冯饕诧异的看了一眼胜利部长,见胜利部长也抿着唇笑着看她,冯饕原本才刚放下的心又给提起了。 老爷子跟胜利部长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跟秦一臻怕是没可能了呢,香格里拉酒店那场闹剧,因为刘昆的突然事故,冯饕扔下一众男人就回京了,也不管那几个那人想怎么解决,该怎么解决,如今她一心都扑在昏迷不醒的昆子身上,哪儿还会有时间理会其他人的事情。 老爷子虽然清楚刘昆跟徐饶这几个人跟她的事,可眼下老爷子更关心冯饕跟秦家小子的进展,尽管秦家跟肖家向来关系密切,可以冯饕确实在秦家那边的印象不错,甚至于秦副司令员前段时间上京开会的时候还特意上门拜访老爷子,由此可见秦家基本上把冯饕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 甭管冯饕跟秦一臻如今的关系如何,倒是长辈们皆已经行动起来,甚至于比起他们这些小辈还要积极。 人家一心的想把这事给定下来,冯饕自己没关注过,也怪不得人家。 若问这话的人是其他人,只怕此时小妖早就给对方一个大白眼了,可这是老爷子发的话,她还是怠慢不得,只得颇为“含蓄”的回答。 “爷爷,我们这才见过几次面呢,印象倒是还不错,不过要谈的话是不是急了点?毕竟大家还不熟悉呢。” 冯饕也很精,知道捡着有用的词来说,要是直接就说自己不想跟人“处对象”,只怕老爷子就要怀疑上其他人了。 实际上老爷子这么“关心”孙女的感情问题,主要还是不想她跟那几个衙内牵扯过深。当初让淘淘调往上海就是为了让孙女从这乱七八糟的鸟事里脱身而出,现在她一回京,瞒是铁定瞒不住的,老爷子心一狠,倒是希望孙女找户好人家嫁出去。 我这孙女都已经嫁出去了,即使那些白眼狼儿再怎么念念不舍,总该有个自知之明吧,该是适可而止了撒! 可老爷子还是低估了他孙女在这群白眼狼儿心目中的地位,他们紧巴巴的追着她可不是纯粹的贪玩,也不是为了争风头,确实是您家孙女在这群祖宗的心中安了一根刺啊! 老爷子静静的望着孙女,其实孙女在想些什么他又何尝不知,她是同徐家那小子一同回京的,这件事早就有人跟她通报过了,她在医院又守着刘家那小子那么久,老爷子想知道这些不难,就是担心自个儿孙女连自己的感情也弄不清,反倒是祸害了这些个孩子! 嘿,老爷子这会儿脑子可真清醒,算是看见了物体的本质,确实是您家孙女把这些八旗子弟给“祸害”了呢,还不止一个,是一群! 老爷子怕是还不晓得,连秦一臻跟肖樊这两人也没能逃出她的“祸害圈子”,反而一举把人给拿下了。 “淘淘,爷爷也不勉强你了,你若是跟人家处不来也没关系,你自己认定的事你分得清一个对与错就行了,甭管其他人怎么说,天塌下来有爷爷撑着。”老爷子一摆手,似也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此时老爷子有种“豁然省悟”的感叹,这一番话说得是在诚恳,就连一旁的胜利部长也不由得震惊的看着老爷子。 若说老爷子七十好几了的人了,人倒是不迂腐,甚至对于男女之事的看法有些“超前”了。 瞧他跟孙女说的这什么话呢,天塌下来有他撑着,这压根就是变相的跟孙女表态了,孙女怎么折腾都好,只要孙女没事,那群纨绔怎么样老爷子可不管。 冯饕手里搓着茶具,不知怎么接下面的话,结果也只能点点头,老爷子是真心疼她到骨头里了,她也是幸运偏偏到了冯家,也只能以后尽尽孝道多陪陪老爷子。 下午照例去了一趟医院,徐饶在病房内坐着,也不说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病床上的人,冯饕把手里提着的皮蛋瘦rou粥放到一旁,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手按在他肩膀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心疼的将头靠在他颈子里,跟他脸贴脸。 她跟他一样相信昆子会醒过来的。 陪了徐饶一个下午,晚上冯饕还得回家,毕竟医院现在每天来看望昆子的人不少,徐饶留在这里是因为他跟昆子的交情本就深,可她留下来时间一长就容易招流言蜚语,况且军区领导来得不少,适当的时候还得避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