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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赶车,宜双坐在另一边,依旧在哭。 马车晃晃悠悠,一路很快,不是很稳。 黎飔将林森森抱在自己的怀里,哪怕手上沾了淤泥也不觉得脏,只是紧紧的将林森森圈在自己怀里。她的脸很烫,额头也很烫,烫得不像话。可是她的手很凉,又凉得不像话。 黎飔鼻子发酸,眼睛通红通红,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抑制住想哭、以及想杀人的冲动。 马车停在后面的小巷子里。 天色已经暗了。 乌云盘顶。 黎飔抱着林森森一路进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让宜双和青萝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全程看着,目光灼灼,不肯移开。 太医还没到。 青萝和宜双在帮她敷冷毛巾。 下雨了。 雨稀稀疏疏,风冷冷清清。 屋檐滴着水。 一室烛火。 太医来了。 黎飔就坐在床尾,充血的眼睛望着毫无生气的林森森。太医哆哆嗦嗦的把脉,片会儿道:“四小姐寒气入体,高烧不退,没有大碍。微臣开一贴方子,一日两剂,过个三五日就能恢复了。” 黎飔点头,牧柯跟太医去取药。 药取回来是青萝煎药的。 汤药很烫,青萝特意凉了会儿才端过来。她手背在碗璧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她拿着瓷勺,舀了点黑漆漆的汤药,喂到林森森嘴里。 她喂了两小勺子,但林森森不肯喝,她根本喂不下去。 黎飔伸手端来碗,自己喝了一口,捏着林森森的下巴吻了下去。还是漏了一滴两滴汤药出来,但大部分都被林森森喝下去了。 纵使只是喂药,可房间里的四个人依旧被吓到了,顿时都不敢吱声。 青萝回过身,将其余三人都带出去,并关上门。 大半碗汤药,黎飔喝了四口,也喂了四次,林森森喝的一滴都不剩。药真的很苦,她却没有半点反应。上次喝药时怕苦,她还每次都让宜双被点蜜饯,这回却不跟他喊苦了。 睡着的林森森看着很乖、很文静,没有那么吵闹,连呼吸都非常轻盈,似乎生怕惊扰了别人。 黎飔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一言不发。 雨更大了些,淅淅沥沥。 月亮藏了起来。 许是一盏茶,许是一炷香,青萝敲门进来了一趟,道:“主子,晚膳备好了。” “放这儿吧。” “是。” 青萝端来了粥和小菜。 黎飔没胃口,只吃了一点点。 未久,青萝又进来。他道:“还有被子么?” 青萝垂着眼:“有。” “拿来。” 青萝抱来一床崭新的棉被。 黎飔洗漱过后,褪去外袍,穿着中衣,抱着林森森睡了。 林森森也穿着中衣,她的身体很烫,黎飔手掌心下的小腹几乎烫得他灼手,又很柔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她的身上还有汗,她皱着眉,她在难受着。 黎飔抱紧了她,将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 烛火留了一盏。 风还在吹。 雨也没有停。 林森森记得自己装死后被扔下河,她在河水里憋了很久不敢上岸,直到岸上完全没有动静,才露出水面。 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憋死,但求生欲很强。 提着最后一口气,她游到岸边,爬上岸,却再也没有力气跑了。天太冷了,太阳仍在,她却觉得遍体生寒。她很累,想歇一歇。 然后,她做了一场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可看见的却不是别的,而是殡仪馆里自己的尸体。 看见自己的尸体真是一种别样的经历,她说不清心里的情绪万千。 她还看见mama撕心裂肺的哭,在她的尸体推进去火化的一瞬间,她mama甚至想冲进去将她的尸体拽出来!她mama满脸都是泪痕,双鬓白发也多了很多。 她爸爸虽然克制着,但始终眼睛红红的,脸上、眼底,都是疲惫之色,他抱着自己的妻子,同样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林森森不想再看下去了,心里难受极了。 她想告诉他们,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活的很好,不用担心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可是她说的话,他们都听不见!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他mama每天恍恍惚惚的,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时不时到她房间坐着发呆。可是呆着呆着,就又哭了。 林森森突然也哭了。 黎飔的睡眠本就不深,加上林森森生着病睡在他怀里,他的警惕心更强,生怕她半夜病情反复。 怀里的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醒了。 就着微弱的烛光,黎飔看见林森森脸上的眼泪,她在低低的哭泣。黎飔皱着眉帮她擦掉眼泪,可她的眼睛像是开了水闸,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擦不完。 他简直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林森森的眼泪停下来! “森森。”他喊她的名字,企图让她醒过来。 林森森不为所动,依然在哭。 他又说:“森森,不要哭了。” 可是林森森不听话。 黎飔无比挫败!他抬头,吻着她的眼睛,又吻她的眼泪。眼泪咸咸的,他吻过就仿佛能够尝到她眼泪里的痛苦不堪,就仿佛能够减轻自己心里的无力之感。 良久,林森森不再哭了,又沉入了安静的睡眠中。 黎飔抱紧了她。 雨下了一整夜,凌晨才渐渐停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自然。 屋檐有水滴不疾不徐的跳下来。 朝阳出来了。 黎飔起来穿衣服。 林森森依旧没有醒,但身上已经不烫了。 他没有去早朝,在等林森森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同床共枕了嘿嘿嘿~ ☆、一叶一如来 青萝忙完早膳,开了店铺的门。 宜双在后院随时侯着。 牧柯和青竹在认错。他们的任务与职责就是保护林森森,可谁都没有做到,去向黎飔通风报信、被林家人绑了,这些都不是理由。 黎飔平波无澜道:“森森护短,我便不罚你们。你们自己记着就好。”这样的惩罚比起鞭刑、杖责更令二人痛苦,他们宁愿被抽一百鞭子,也不想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放过。 是,林森森作为主子,她比谁都护短,也比谁都对他们好,所以他们才更生气、更懊悔自己这一次没能好好的保护她! 上午,林森森终于醒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高烧退了,觉睡足了,林森森被饿醒了。 她双手还没什么力气,撑着自己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不清醒的脑袋,喊了声宜双。 片刻,一道阴影投下来。 她抬头看,竟是黎飔,“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