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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物的笑容,温柔,和煦,像是春日融融的暖光。 但他融合得太好了,一贯不将温柔显山露水、一贯习惯粗暴的人,只有在对待喜欢的人时,才会有这样不同的反应。 爱一个人,就会有反差萌。 能够仔细而深入地分析这个人物的表面性格与潜藏性格,是一个优秀演员所必须具备的特质。 他走到她位置旁边,想看看她回来没有,有点忐忑,发现人没来之后才放下心。 他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发现是一道数学题。 他的眼神很快发生变化,像是看到猎物的猎人,提起弓箭,清清楚楚地对准目标。 精湛的技法让他对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确定性。 于是,顾予临抬腿将椅子往外勾了勾,凝眉,拿起笔开始在纸上演算。 动作行云流水,演算也一气呵成。 慢,却又力量。 这样的气场,让大家都确定,他肯定会成功。 题目正好写完,女主回来了。 他指尖的笔抖了一下,但很快被他稳稳捏住。 他知道,讲台和第一排的地板罅隙仿佛一道分流线,他们从不彼此招惹。 但他由于自己的私心,和对于数学那股子执拗的、发自内心的热爱,而选择了坐下。 所以,他的眼睛里出现了片刻慌乱。 但是很快,慌乱被他藏好,换上招牌式的无所谓的笑。 但放在桌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扣住了桌子的边角。 女主角愣了片刻。 旋即皱眉,语调里全是不耐烦。 “你坐我位置干什么?” 不喜之意,溢于言表。 他的表情只是呆了一下,那个小表情稍纵即逝,快得让人只来得及惊艳一眼。 他手肘抵在桌上,笑得痞里痞气,拿最烂俗的一句话回她:“怎么,这位置写了你的名字啊?小鲸鱼。” 他讲话拉长尾音,一字一顿往上勾。 他喊她小鲸鱼。 她板着脸看他。 “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起这样的外号。” 他脚踩上桌子中间那个横杠,手掌撑着桌面边缘,往后一仰,整个椅子就翘了起来,仅靠一只椅腿旋转。 他嬉笑着回她:“这不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么?” 她站到他身后,把椅子一推,四只椅腿落了地。 她认真地说:“请你离开我的位置。” 他原本也不想打扰她,只是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似的。 他垂下眼睑扫了一眼自己写的过程,撑着桌子站起来。 他吊儿郎当地笑道:“你肯定还会再来找我的,小鲸鱼。” 这次的台词里,透露出了三分笃定和七分不甘。 一贯不认真的人,认真起来才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不自觉期待,他究竟掌握了什么。 而女主对他的嫌弃,就如同对这个学校的任何人一样,这让他有些不甘。 他觉得自己和那些人应当不一样,而为了证明自己的不一样,他才选择了说这句话。 顾予临的台词拿捏得恰到好处,凸显了人物性格,却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油腻。 他很快离开,留女主角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坐回位置上,愤怒地发现自己压在底下的草稿纸被翻出来了,她忍不住将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但愤怒不过几秒,她发现——困扰了自己很久的一个卡住的思路,被他解开了。 混乱的草稿纸上,那些公式后被她打了一个又一个叉,他却另辟蹊径,写出了一排清晰明了的算式。 她试图计算他的过程是否正确,结果发现自己解不出来。 她愣了好半天,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写的这过程,她真的看不懂。 她一拍桌子,起身,去公告栏上找他的名字看。 他在教室后面,笑着欣赏她的举动。 场景重新转到公告栏前,这次是女主角和成绩单的特写。 女主角不可置信地念出来:“倒数?数学零分?!” 她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但须臾,她想到那个定理,只有知道铃铛在哪里的蝙蝠才能避开铃铛。 只有知道正确答案,才能全部避开。 她若有所思地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好,CT!” “大家辛苦了,中午休息一下,下午继续拍。” 微电影的拍摄算是开了个还不错的头,大家都很敬业,演技方面也无可挑剔。 这场戏结束之后,大家聚在一块儿吃午饭。 大家都对顾予临赞誉有加,说他是他们见过最会演戏那波人里的了。 顾予临笑着推辞:“没有,是导演讲戏讲得好。还有编剧给我分析的人物,也很到位。” 昨晚借着分析人物的名义,这捏捏那揉揉,就差让她现场跟他演一段活春宫了:) 假公济私的“编剧”江筱然筷子停了一下,这才把鱼rou送进嘴里。 这人……什么时候不闹她,心里不舒坦啊。 吃完饭没过多久,考虑着晋级赛的进程,大家马不停蹄,继续开始拍摄。 “A——” “下课了下课了!出去吃中饭去!” 大家三三两两挤出教室,不过多久,教室就已经空空荡荡了。 阳光盈满空旷的教室,随着金属笔身的晃动,在桌上投下清晰的光点。 女主角正在座位上写题目。 她的笔停了一下,然后回头去看教室后面的人。 他正趴在位置上睡觉。 她思前想后,手抬起又落下,再次尝试着解了那道题—— 然而,还是解不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站起来。 手上拿着那张草稿纸,带着一支原子笔,她走到他面前。 见他没有转醒的意向,她用笔戳了戳他裸露在外的手臂。 顾予临手臂动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他先是眯着眼,整个五官扭作一团。 额前刘海被他睡乱,他浑然不觉,伸出手将它扒得更乱了些。 紧接着,意识这才回拢一点,他把眼睛勉勉强强地稍微睁开一些,却因为强光陡然而至,而不得不抬手去遮住眼前的光。 身下的卷子粘在他手臂上,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肘压住,把皮肤和卷子粘连的部分一点点拉开。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完全适应正午的光线,把手移开了些。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人,这才笑着冲她说:“你还真来了啊?” 江筱然看着他这一连串的表演,忍不住惊叹。 真是教科书似的睡醒现场啊。 以前看电视剧,江筱然总觉得主角们醒来得太假,却又想不通真正要是醒来,最好该是什么状态。 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