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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丞相”这三个字的光辉便弱了。而今他虽仍着便服,可这阵势……程有都不知该站在哪儿。 “张大人请起。”景澜搀起能做他爹的京兆府尹,“毒蛇已毙,水中有无其他祸害还需详查,现下解水毒要紧。” “相爷放心。”张府尹朝景澜一拱手,回身招呼差役干活。 景澜与张府尹吩咐了几句,又在江边监督了一时,便带着薛沐风与程有离开。与景澜同行,程有觉得自己腰板直了不少,容光也更焕发了。 程有跟着景澜回府,大夫看伤时,景澜寸步不离,更不厌其烦地询问有无大碍,用药几何,注意禁忌等。相府吴大夫并在场下人都十分意外。 不久后,小道消息从服侍景澜地活泼小侍口中传开:相爷太爱茶叶蛋了,生怕这位卖茶叶蛋的店家有个好歹,以后就都吃不上了。哎,若真有一日人家搬家,或不卖茶叶蛋了怎生好?吃茶叶蛋难道也跟喝酒一样,会上瘾?那茶叶蛋究竟有多好吃?改明也去买个尝尝? 聊到兴头,发现薛沐风站在角落一脸冰霜,下人们背后一凉,立即逃窜。 回到家,程有兴致勃勃地将他斩杀巨蛇的英雄事讲给母亲,却领了狠狠的一顿批评。 程老夫人尚未痊愈,没劲儿打他,便三令五申叫他以后再不许做这样的事。更一再强调,眼前最重要的,是娶房媳妇,延续香火。 程有跪着听训,颇伤感。 娶妻娶妻,哎。不像景右相年轻华美有权有势,不像薛兄弟玉树临风武功高强,他有什么资格娶得贤妻?景右相遥不可及,但……如有一日能学个一招半式,哪怕只有薛兄弟功力之十一,他便心满意足。 第二日,官府的表彰与谢仪送至程家。 一块铁券,正面刻“临危恃勇”,背面刻“见义勇为”。来人特意强调,铁券上的字乃按照景澜亲笔烧制而成,景澜号称“铁画银钩”,其字堪比书圣王羲之云云。 程有欣喜地掂着来回看,他不懂书法,但也知道这必定是极好的。 如若斩蛇的人不是他,怕也得不了景澜亲笔。 这念头一晃而过。 再看送来的银两、米面与熟rou,原本担心这几日为给母亲疗毒,家中积蓄几乎花光,无法过年,这下可是峰回路转,因祸得福。 邻居也纷纷来贺喜,程有有些恍惚,似乎从小到大,日子从未如此喜庆过。 他依旧每日给景澜送茶叶蛋与家常小食。 但他不再立于门外,而是几乎次次入得内院,与景澜坐在亭中,或回廊下、花草旁、碧湖畔,一起吃一吃聊一聊。 “程老板年近而立,尚未娶妻么?” 年后新春,相府“听香”小园,大片浅黄的迎春开得正盛,幽幽香气中,景澜抿口茶,不动声色,明知故问。程有对着那比早春阳光还暖人的面庞,有些失了心神。 “嗯,尚未……家母已请人说媒,二月里就能定下。” “哦?”景澜眉脚微挑,“是位怎样的佳人?” 程有脸色泛红,挠头道:“我……也不知。八字还没一撇。” “那程老板心中所想的伴侣,是怎样的?” “这……”程有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可景澜问话,他不得不答。 “我是个粗人,对方……不求怎样,只要孝顺母亲、心地善良、勤俭持家便好。”程有脸更红,声音愈低,“当然,还要生儿育女。” 景澜状似不经意地追问:“只这四样就好么?” 程有点头,“若有其他好,自然更好。没有……也不强求。” “哦。”景澜淡淡应着。 程有以为他没兴趣再聊,起身告辞。景澜若有所思,自然自语:“只这四样……望你不负今日之言。” 几日后的下午,程有备好吃食,正要收摊去相府,突然面前落下一个阴影。抬眼看,竟是一身玉色长衫的景澜站在那里。右丞相亲临他的小摊,程有颇惊讶。 “收摊后,程老板可有闲暇?” 程有一愣。 “景澜想请程老板饮酒。” 程有又是一愣。“我、小人……” 景澜笑了,“和程老板聊天甚是痛快,万望赏脸。” 右丞相大人已经这样说了,怎能不答应?!程有心中早已应了千万遍,只是一着急,嘴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我……那个……” 景澜自是了解他的性情,笑意更深,“一个时辰后,正阳大街,春风楼见。” 第4章 春风楼 “主人决定了要这么做?”薛沐风语气平淡,像是随意一问。 景澜却知道一向寡言的他能这么问,就是十分的不赞同。慵懒地坐在回廊下,手扶上栏外迎春伸进廊内的细嫩枝条,叹气道:“我也是被逼着做了决定。” “没人逼你。”薛沐风抱剑垂首。 景澜蹙眉,“是,没人逼我。我只想找个办法,让事情快一点,直接一点。” “可后果不堪设想。” 景澜回头,目光中有一丝垂询,“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你觉得……他不值得?” 薛沐风缓缓地左右一摆头,“没有值不值得,没有应不应该。但如果是我,我便不会做。” 景澜嗤笑,起身一整衣袍走掉,“因此你和你的沉璧公子,三年了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薛沐风刻板的俊脸唰地通红,已走远的景澜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景澜不悔。” 原本只是好感,但自逐江边目睹程有力战巨蛇后,那人的身影便不停地从脑海中冒出来,搅得他心绪不宁。更不受控制地想见到他,跟他说话。 若说他爱英武之人,与薛沐风相识多年,却没甚额外的瓜葛;若说是冲动……自小到大,这样的冲动还是第一次。 官服威严端方,文士长衫儒雅俊秀,景澜换了身暖黄色的纱,墨黑长发只束一半,更显随和风流,内心就跟着飘逸了。 管它什么原因,师父自幼教导顺其自然从心所欲,此时此刻,便唯师命是从。 春风楼乃京城第一名楼。 它肩负着判断一人身份地位的重大使命。 整个京城,春风楼酒菜最贵,普普通通一个菜够平常人家吃喝一年;位子最难订,譬如过年的席位上一个中秋就订不上了;服务最周到,随便问个一,小二们立刻能答出二和三,更有布菜的、煨酒的、斟酒的、解说菜名的、唱小曲讲笑话的,分工明确。讲笑话的出街能说书,唱小曲的更标致得不输京城第一妓馆如想阁中叫价一等之人。 春风楼建筑层层落落,景致独到精美,仿佛王公贵族府邸;地处京城最繁华的正阳大街,仰望皇城;建筑用料十分考究。 能入春风楼吃一顿,程有梦都没梦过。 他准时站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