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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虽并非他期待的孩子,但仍是他的希望,他最珍视的,无法取代的孩子。 他不能让孩子这样消失,至少,他要看一眼他的孩子,他…… 猛然挺身,伸手去捞身下,薛沐风立刻攥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前。纵然再不懂,他也知道沉璧裤间滑落出来的是什么。那样的惨象,那样的痛苦,他承受不了,他不能去看。 沉璧使劲挣扎,但拗不过薛沐风的力气。最后仿佛认命了,瞪着空洞的双眼,静静地呆在薛沐风怀里,低声道:“薛沐风,我恨你。” 薛沐风心中一痛,沉璧又似疯了一般,大喊大叫:“薛沐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凄厉绝望的嘶喊,让驾车的穆审言与李直心中亦十分沉重。 夜色浓重,山路难行,但穆审言相信,只要坚持走下去,总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因为目的地始终就在前方,即便只是一小步,也终归离它更近些了。 到了李直在山间打猎用的小屋,沉璧已然昏死过去。穆审言与李直烧水做些应急处理,薛沐风则按李直的指引,去不远处道观里请大夫来善后。 大夫来后一边救人一边摇头,说大人的命能保住,可若要恢复身体,就得花时间、花心思、花大价钱。以后还能不能再生,也说不准。 不大却如针刺般的声音在屋中回荡,薛沐风等三人或站或坐,都沉默着。 大夫身旁药材不足,便只开了药方,让他们赶紧去城中大药房抓药制药,再换个地方,山中寒气重,不适合恢复。 大夫走后,屋中沉默更甚。 半晌,薛沐风将用被子裹好的沉璧打横抱起,道:“我带他回相府,希望两位同行。” 穆审言与李直一愣,薛沐风解释道:“究竟是何人为何事追杀你们还需调查,你二人目前很危险,又都……去相府最安全。况且你们与沉璧交好,就当是为了他。” 穆审言听出了薛沐风的意思,沉璧脾气倔,又经历了这一场,没他和李直在,薛沐风怕镇不住他。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听薛大人的。只是相爷那边……” “主人不会不愿。”薛沐风顿了顿,“我并非朝廷命官,无需叫我大人。” 提步出门,穆审言示意李直跟上,李直撑腰站起来,刚要走,腹中猛地一痛,腿跟着抽筋。好在穆审言及时扶住他,二人相扶缓了缓,又跟上去。 “你怎么样?”李直低声询问。 穆审言道:“我跑得最少,又不似你这几天就要生,只是累得慌,腹中动静大了点,其他没什么。” 李直点点头,“那就好。” 穆审言无奈,“原本我最担心的是你,怕路上颠簸会催得你早产,没想到竟是沉璧。” “我身体好。”李直讷讷道,“沉璧身子最差,胎又一直没坐稳,心情又不好……” “别说了。”穆审言压低声音,下巴一点走在前面的薛沐风,用更低的声音在李直耳边道,“他都听得见。” 李直赶紧闭嘴,微红着脸使劲儿点头。 路上薛沐风驾车,李直与穆审言在车中休息并照看沉璧。行至相府,薛沐风直接驾车入内,看得下人们起疑。景澜正要上早朝,官服穿戴整齐,一出门便遇上薛沐风的马车。 薛沐风跳下车,低声三言两语向景澜解释了经过,景澜面色一暗,想了想道:“后院椀阁清静,先将他们安置在那里,该看的大夫、该吃的药、该用的东西,你看着办。让阿有帮你,从回雁楼里拨几个下人过去,其余人都远着点。其余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薛沐风点点头,“知道了,多谢主人。” 景澜微笑,“何时跟我这么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官轿已至,景澜急着上朝,脚下不由快了些。 冬日黎明天色仍黑,薛沐风望着景澜已然极不灵便的身形,想起方才沉璧的惨状,不禁拉住景澜的衣袖,道:“你要小心身体。” 景澜微愣,低声叹道:“沐风许久没这样关心过我了。” 穆审言与李直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知道那就是当朝右丞相,不禁有些战战兢兢。李直看向穆审言,小声问:“我们前来投靠,要不要出去拜见?” “什么话。”穆审言一脸肃然,“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不召见,你我升斗小民,怎能贸然相见?而且你没听到么,右相大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咱们。” 李直一愣,“为何?” 穆审言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他是块木头,“你我是什么身份?沉璧是什么身份?纵然右相大人和薛大人不在意,可毕竟人多口杂,你我又……”下巴一点两人的肚子,“让人看见,必惹闲话。” 李直恍然大悟,“原来、原来如此。” 太复杂了,他还是适合与普通平淡的人交往,过些普通平淡的日子。 程有一听说,立刻二话不说帮薛沐风张罗起来,又请吴大夫给三人看诊。 穆审言与李直皆因奔波受惊略动胎气,开了安胎药修养便可。沉璧比较严重,吴大夫说要先将情况稳定下来,身体稍恢复后再说后话。 薛沐风不知道这“后话”是什么,但他对医术堪比御医的吴大夫十分信任,吴大夫也不是第一次给沉璧治病了,因此便全权托付给他,并未多问。 昏睡了一天一夜,沉璧终于醒了。 床铺柔软舒适,入眼却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照顾他的人见他睁眼了,大惊大喜,一推另一名小侍,“快快快!去禀告,公子醒了!” 另一人奔出房门,沉璧动了动胳膊腿,完全无力,下/身裂痛犹在,稍一牵扯便疼得厉害。床边的下人立刻关心道:“公子怎样了?要喝水,还是要做什么?” 沉璧张张嘴,感觉喉咙被堵着,却连咳嗽冲破阻碍的力气都没有。 “这、这里……”声音仿佛夏日里抓了把干沙。 小侍十分精明,笑道:“公子想问这里是哪?哦,这里是……” 开门声响,略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沉璧循声扭头望去,一个身量与穆审言仿佛,连肚子都同样高高隆起的,穿着松绿色锦袍的男人走来。上好的料子,人也……大眼一看像穆审言,却比穆审言更有高华的气韵,仿佛阔天青云。五官也精美,放进如想阁都是数一数二的。 哎,这样想,让人家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男人在床边站定,沉璧问道:“这位公子是?” 男人清雅一笑,“我是景澜。” 哐当一声,沉璧仿佛脑门被砸了个结实,惊地撑起身,“你、你是……” “哎呀!”旁边活泼的小侍忍不住喊起来,“怎能如此称呼?公子该叫相爷才对。”旁边搬了个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