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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调戏?”韩大公子眯起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满是玩味的斜过眼去。 “当然是......” “啪!”细瓷茶盅被重重地拍到几案上。 “当然是......咳咳......” 又是“啪!”的一声。一身浩然正气的状元郎低头咳了咳。 “今早天寒,状元郎莫不是来时喝了凉风开始咳嗽了也该少说些话,身子要紧。”一旁的状元郎便不敢再说。别看吏部侍郎的小身子骨,当真惹恼了,关起门来放狗也是做的出的。 少顷,两个丫鬟送来副棋,小心地安放在圆几上,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啧啧,这府里头竟没一个有姿色的。”韩大公子懒懒地倚在栏杆上,直咋舌。 “净胡说,面前这位不是吗?”一旁的状元郎又忍不住开口。 “啪!”的一声,可怜的茶盅里几片翠绿翻腾不止。远处依稀传来几声犬吠声, “咳咳咳......”状元郎便又认真咳了起来。 “安国公家的金枝玉叶可还看的上眼?”纪文洛也来打趣他,再不把话头引开,指不定还要怎么奚落自己。 犹记得,前些天,安国公家的大管家亲自叩开了状元府的大门,一身簇新的石青官褂,满面的可亲。 韩大公子睁开眼也瞧了过来。 “那样的名门望族,岂敢高攀?” “无妨无妨,后头还有巡安大人家的千金,张员外家的小姐,还有醉春楼的姑娘们,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来瞧你。我看你家门外可天天挑花满盈呢。”韩大公子打着哈欠说的随意。 “不及仁兄的桃花命。”端过棋子不再与其理会。 分坐两旁,抹开棋子便下了起来。院角两只小灰雀儿不是识时务地打情骂俏,从树梢一路闹到庭院中间的假山上才止住声音。 小武急急地从后门进来,手里捏着张帖子交给纪文洛。却是张拜帖,写的极为工整,指名道姓要来拜见新晋的侍郎大人。 撇下两人,独自去了前院。 来拜访的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花青压领的绸袍,额前轻系黛绿的宝珠,端坐一角,却是说不出的宁静气质。 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心下一惊,过往烟云电光火石般一涌而出。 奉了茶,两人皆静坐不语,手边两盅新茶幽幽泛起轻烟。一旁端坐的少年便还如往常那般,是轻易不会开口的。脱了儿时的稚嫩,眉眼也已长开,竟像极了那人。 “你娘可还好?”讪讪地先开了口,一室静谧起了波澜。 “吃斋念佛,尚好。” “家里......家里现下还好吗?” “才又开了几家药铺,也尚好。” 再往下,便没得说了。于是便都各自端起茶盅静静品茶。 “他......可好?”终究还是问了,往日嫌隙再不提起。 少年轻轻端起茶盅,吹开来抿了一口。 “他过世了。” 寥寥几字恍若晴天霹雳,惊得书生一时没了下文。过世?何时?何因?又因何不及时来告知?呵......你竟这般拒我于千里......千言万语生生卡在了喉咙,凑到嘴边的茶水竟难以咽下。 “你中了皇榜之后,他便卧病不起了,一直熬至立夏才......” “他说,此生有愧于你,不想与你徒添烦恼。” “是母亲叫我来的。”少年轻放下茶盏,起身要走,“就葬在你母亲墓旁。” 几句话说的像有一世那么长,只盯着少年崭新的眼眸,仿佛瞧见当日那双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眸,溢满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更文,今天更四章。 ☆、第八章 一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闭上眼,脑海中尽是那抹冰冷的背影,连衣摆都带着寒气。 幼时不懂得亲疏远近,哭着闹着从母亲怀里挣脱,追上那个远去的身影,捉住云纹缭绕的衣摆叫的亲昵。那人忽的一回头,一双冰冷的眼眸似是要吃人。捉着衣摆的手登时如针刺了般缩了回来,愣怔在原地,只看着那抹深沉的背影消失在游廊深处。 一回身,母亲却拿一方绢帕掩上眼角。 外头隐约敲了四更天,眼睛困倦不堪,仍旧难以入睡,满心满肺的阻塞,说不出的压抑。 推门踱至院中,寒玉般的圆月独挂枝头。 那时,也是这么个寒月,这么个静夜。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却见四周火蛇游走;焦灼了一地的雪白毛毡,攀上八仙桌,又覆上母亲嫣红的妆台。一身红袍华冠的母亲正端坐在铜镜前轻点朱砂,笑意盈盈的挽起云鬓,亦如深闺里不谙世事的少女那般清纯明媚。 老管家撞开门,冲到床边抱起哭喊的自己,踉跄着往外头逃去。声嘶力竭的趴在管家肩头一声声呼唤,眼见着烈焰灼坏了母亲的新衣,蒙上了母亲清丽的容颜,最后泯灭了所有的痕迹。 那时,他正在书房作一幅画,紫扇轻衣,华纱美黛,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佳人,只是不是母亲,不是心心念念都是他的母亲。 脸上有泪滑过,是久违的凄楚。 是恨他的吧往日心里想的,便是离他远点。于是,甫一及冠,便搬了出来。那日他在书房端坐,他在门外躬身,隔着厚厚的窗纸,半晌,房内才传出一句:“知道了。”回过身,残阳照雪,嫣红了一片。 再度踱回房间,天色微亮时才渐渐睡去。不多时,便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翌日推开门,便见满地铺雪,墙角竟开出几朵粉白的梅花。原只道满园姹紫嫣红都开遍了,却是忘了,即便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也还有梅花未开。 一早吩咐了小武去告知安七,今日不必来府上了。带了个家丁,坐上辆马车缓缓驶出侍郎府。 熟悉的门楹,熟悉的游廊,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直通到厅堂。 院子里,年过古稀的老管家正弯腰扫雪,忽地瞧见一双脚。抬起头时,瞪了半晌,浑浊的眼睛登时淌出了清泪。“是......是大少爷吗?”捧着纪文洛的脸上下端详,满是老茧的手颤抖不止。 纪文洛红着眼点了点头。 在正堂坐着,拉着老管家的手说了半晌的话,又命手下拿出些银两硬塞给老管家。往昔种种不提便罢,一提起皆红了眼。问起二少爷,只说去扬州采货去了,才刚出的门。 又领着去了后院,沿着新扫的小路踱至一处厢房。 轻轻敲了门扉,推开来,有人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团浦上掐着念珠,念念有词。 纪文洛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孩儿见过二姨娘。” 便还是那个与世无争的绝世佳人,华衣艳抹换做素服淡妆,虔诚的跪在佛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