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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站在人群中间,一脸世界观都要颠覆了的样子。 陈敢起身,大声念出最后一句台词:“帮我留两个,我去叫我女朋友拿钱过来。”说完便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黎昕见状也跟了出去。 “哎!” 陈敢装作没听到,埋头往前走。 黎昕大喊:“陈敢!” 后者这才认命地停下脚步。 “大周末的不在家复习,跑出来坑蒙拐骗啊。”黎昕好不容易追上,气喘吁吁地问:“离一模还剩几天了?” 陈敢挪开眼神不去看他:“不用你管。” 黎昕感觉自己正面对着一条闹脾气的哈士奇。 他想了想正要说话,却听到陈敢问:“这是谁?” 黎昕一回头,顾正宜站在他身后。 第十四章 没等黎昕说话,顾正宜便一步迈出去,向陈敢伸出手:“我是顾正宜,黎昕的朋友。” 陈敢显然放心了些,说:“你好,我是陈敢。” “常听黎昕提起你。”顾正宜说。 陈敢没搭话,看到祝恩的小书包被顾正宜拿着,祝恩则站在不远处。遂抬抬下巴,问:“和你们一起的?” 顾正宜点点头:“我男朋友。” 陈敢并没多少惊讶,说:“对不住了,一会儿把钱还给你。” 顾正宜摆摆手,“不用了,给他买个教训也好。” 黎昕杵了陈敢一下:“哎,搞什么呢你们。” “挣点外快。”陈敢说着给自己点了根烟,递给顾正宜一根,道:“这两年雾霾严重,好挣。” 黎昕好气又好笑:“不是让你别弄这些了么?钱不够用直接找我。” 陈敢漫不经心地吐他一脸烟:“别介,您那二十万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 顾正宜见状,悄没声地去找祝恩,只留他们两个人。 黎昕叹气:“闹够脾气没啊。” 陈敢往前走了两步,在湖边台阶坐下,将烟头在地上捻灭:“不是闹脾气,是憋屈。” 黎昕也在旁边坐下,说:“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没办法。” 陈敢侧头去看黎昕的眼睛,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地,看得后者都有些羞赧。 “黎昕,你其实挺喜欢我的,是不是?”陈敢说。 “自作多情。”黎昕说。 “随便你怎么说。”陈敢胸有成竹,“眼神从不骗人。”陈敢说。他倒也不生气了,黎昕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他不能推得太急或是逼得太紧,他要尽可能多的给黎昕一点时间才好。 黎昕不答,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A城的春风拂过面颊,心中五味杂陈。 “我先走了。”陈敢又坐了一会儿,说。 “啊?……哦。”黎昕结结巴巴地回答:“拜拜。” 陈敢看着黎昕,最终叹了口气,抱了抱他,说:“想你了。” 黎昕还没反应过来:“我们不是前天才见过?” 陈敢一愣,然后无奈道:“蠢,不是那种想。” …… 陈敢还是听黎昕的话去考了一模。 他出现在考场时,校长刚刚听说,便急匆匆赶过来。考前握着陈敢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话。大体就是,要为学校争光什么的。陈敢无奈应下,在校长的盛情下透露了自己理想的大学。校长感动极了,忙说要陈敢有困难一定开口。 第二天考完理综,陈敢出校门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学校门口。 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你怎么来了?” “考得怎么样?”黎昕摇下车窗,说:“上车,咱们去吃点好的。” 晚高峰的A城堵得水泄不通,黎昕开了电台打发时间。 陈敢话不多,黎昕热情地问东问西,陈敢便一五一十的答。有人趁着堵车在街上兜售应季的栀子花,十块一串,陈敢摇下车窗买了一串,挂在黎昕的后视镜上。 车子里一片清香。 他们往常相处就算长时间不交流也不会尴尬,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黎昕就是受不了沉默。 一沉默,脑子里就全是想要再一次试着去爱的冲动。 陈敢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餐厅在市中心的繁华地带,价格高昂,出入人士皆是精英模样。厅中有一座三角钢琴,有人在钢琴前弹一些轻柔舒缓的曲子以衬气氛。 吃饭到一半,隔壁桌的男孩向心仪的女孩求婚,餐厅里在放一首歌,男孩说是他们的定情歌。餐厅的人都向那边看去,笑着鼓掌为他们祝福,只有黎昕和陈敢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 黎昕干笑两声:“希望他们幸福。” 陈敢说:“他们会的。” 回去的路上,黎昕还是在努力地为他们找话题。可是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事可聊,黎昕从来不说家里的事,和学校的同事亦十分生疏,以前最重要的夜生活也遇见陈敢以后也都灰飞烟灭了,现在看来,他的生活还不如陈敢来的丰富。 陈敢仍是原样,偶尔回答。更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包容着有点神经质的黎昕。 黎昕将陈敢送到建二胡同外,往里的那一段夜路不太安全,陈敢不让黎昕再进。 车停稳后,陈敢坐在副驾驶,开口说道:“黎昕,你不用这样。” 黎昕有点走神,紧张地回答:“怎么样?” “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不要怕。”陈敢说:“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保持这样好了。” 黎昕:“我……” 陈敢亲昵地捏了捏黎昕的耳垂,温柔地说:“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黎昕告诉自己的大脑,这不过是另一种蜜语甜言,不要听,不要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特效,不要感动,不需要感动,不可以感动。 可是,他的心跳不听话,酸涩的鼻子和眼眶不听话,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最不听话。 陈敢却没等黎昕想明白,就潇洒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后,他拍拍车窗的边沿,轻声嘱咐道:“走吧,早点回家。” 黎昕往家的方向开去,车里放着一首应情应景的情歌。 他边听边想:自己才二十六岁,人生反正还有那么长,他为什么不敢再试试看呢?他或许还没有准备好,他脆弱的陈年创伤或许还没有完全愈合,但他和陈敢在一起远比别的时候要快乐。 他或许也不能承诺什么,可是,他的陈敢,看起来像是需要承诺的人吗? 黎昕决定调转车头。 陈敢走到家门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闻声去看,却只接到黎昕一个气喘吁吁的拥抱。 黎昕的心脏贴着他的,扑通扑通直跳。好像怀抱中的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疲力尽的长跑比赛,而自己是他的终点。 “不是说了这里晚上不安全吗?”陈敢沉吟良久,才说。 黎昕的回答,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他们甚至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 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在陈敢第一次去找黎昕的时候,在黎昕出现在派出所的时候,以及,在现在这个连路灯都没有的黑暗小巷里。 他们什么都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