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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谈笑风生间,就把单子谈成了吗?” 他凑近我,抓了抓我的鬓发,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我跟你说,一开始进组的时候,我的业绩是最差的。就算是技术部门,也不可能只和机器打交道,况且尧叔对我期望又很高,我便硬着头皮和客户套近乎。最开始的时候,常常在酒宴一半借上厕所跑出去,喝多了浑身难受,心里也不舒坦,就躲起来哭。哭完了又得洗把脸回去喝。” 他应该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些事,尽管表现得轻描淡写,但时不时就要偏过脸去调节不自然的表情。我以为他天生就是左右逢源的,没想到他也不是一朝一夕走到如今游刃有余的水准。 我知道他有一个“沐三杯”的外号,成名于一个女人。而我们现在还没喝完半瓶,都有些醺醺的了,开始散漫地东拉西扯起来。 “有过换一份事业的想法吗?” “没有。但有觉得自己真过不下去的时候。我的办公室在11楼,而电梯只到10楼,所以去办公室前要走过一架大理石楼梯。楼梯的转角处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窗,在楼梯上看着总觉得它的下窗沿很矮,有点时间就老想着一步跨上窗沿跳下去,所以就让人在外面修了防护栏。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当初的念头实在可笑,防护栏又很不雅观,就又让人拆了。” 我们聊到尧家,他埋在我肩上,口吻有些幼稚:“尧以劼那个混蛋,扔下那么大个摊子给我收拾。我怎么会有这种兄弟,别说尧叔想打他,连我都忍不住把他打废了搬回来。” 他蹭了蹭我的衣襟,声音几不可闻:“他好歹父母都还在,我什么都没了。小白,我只有自己了。” 我不知道“小白”是在叫我还是白晔,便没有应他,问他:“你还经常想念你的父母吗?” 他浅浅咬了我一口:“我以前说不在意了 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我才不想他们,我只是恨他们。他们当年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出门,为什么丢下我就走了,为什么我的存在,对他们毫无意义?小白,连你也跟他们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世界上,我拼命地往前走,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暑假开始的第一天,我们和隔壁学校干了一架,大获全胜,对面承诺日后勒索避开两公里的范围。没想到过了不多久,听说他们内部闹分裂,把领头人掀了下去,有了新的老大。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的领导班子急着立威,却又碰上暑假无处立威,结果就盯上了四处晃悠的我。我对上一个屁股还没坐热的新领头,自然是不怵的,但孤身被十来个纠缠包围,立即躲到角落给董释彰打了电话,让他找人支援。 老董的语气颇为无奈:“老大,你不知道学校现在正在补课吗?大伙都被家长拿书包抵着脑袋来上课了,你怎么还能到处闲逛呢?” 那个时候教育局管得不严,我们学校的补课多如牛毛,这次我艺高人胆大删了学校给我妈发的上课短信,最后竟落得孤军奋战的下场。我又打电话给沐栖衡,脑里热血上涌想起几句歌词“飞沙风中转,年月消逝中,才悟风中转,全为贪顺风”沐栖衡没有接,我本来准备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临别语只能烂在肚子里,又多少有些不甘,想起沐栖衡前几天请假和父母去了西南,便发了条短信:“阿衡,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去一步。” 我孤身走到马路中央,迎着跃跃欲试的一干人,对中间的新面孔笑道:“看着比上一个能打些。我给你留点面子,你们当中最弱的先出来跟我比划比划,也算我教你们两招。” 对面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出头承认自己是最弱的。我看他们默认了单挑的形式,便装作不耐烦道:“以往你们老大一声令下,肯来送的不是挺多的么,怎么换了届后,一个个都蔫了?” 新老大狠狠剜了旁边的人一眼,也觉得没有面子,骂道:“妈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谁带你们花天酒地的,一群白眼狼。”说着将短袖挽到肩上,朝我摆了个架势:“玉面罗刹盛秋明是吧,在下霹雳手陆鸢。” 沐栖衡若是在场听到我们这些现在看来很是中二的外号,怕是要笑出声来。 我拱了拱手:“你先请。” 他冲我加速跑来,三步之遥我闪身往他脖颈上一个肘击,他重心不稳,迅速掉头抱住我站稳。我守着下盘,趁机多补几刀,但他一心要立威,身旁都是小弟,怎肯落了下风,迎着拳头直起身来,打出一个直拳。我稍微避了一下,嘴唇被重击在牙床上。我最恨别人伤了我打架的风度,瞬间燃了起来斗志满满,利落地连打带踢,给对方脸上挂上彩,最后趁他意识散乱,勉强完成了一个过肩摔。 这场架结束得快而轻松,我冷笑着看着灰头土脸的对手,说道:“霹雳手也不过如此。” 他暴怒地朝伙伴们大叫:“你们他妈的都给我一起上,不然回去有你们好受的。” 他的下属犹犹豫豫向我聚拢来,我虽然浑身酸痛,但对付这样一帮赶鸭子上架形成的包围,还是有些自信的,便更是作出一副“莫来送死”的架势,伫立在远处睥睨着他们。 身边突然响起了喇叭声,原来是一辆小轿车从我对面开来,这条马路不宽,所以他们被打乱了节奏,分立到两侧先等车开过。 车身经过我的时候,副驾驶的门突然开了,传来沐栖衡的声音:“老大,别和他们玩了,我们去KTV吧。” 我得驴下坡,沉稳地点点头,加速两步跳进车中,沐栖衡一踩油门扬长而去,把一帮人远远丢在后视镜里,仿佛电影里截道救人的场景。 “你怎么会来?” “我收到短信后给你回电话,你没接,我又打给了老董,开了家里的车来接你。” 他熟练地换挡减速,看得我眼热:“你还会开车?” 他望着我,眼里溢出促狭的笑意:“不会。我只是看我爸开,大概会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我跟他换了座位,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在调杆上,问他往前还是往后,他握着我的手往前推了一格:“往前是加速,档数越高,速度越快,加速度越小。” 天气很热,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粘糊糊的糊住了我的心智,我一踩油门直直往一堵墙开去,他一把将档数归零,在我身边大喊:“左脚左脚,快踩刹车。” 我们被惯性推出去又重重摔回椅背,他抓着我的手,惊魂甫定地打量了几遍,又检查了一下车子,安慰我道:“没事,就是保险杠坏了,刹车有些不灵敏,我回家跟我爸说一声,让他送去修理。” 过了两天,他带我去郊外的别墅玩,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附近发生了山体滑坡。他父母听说后不放心,就开车来接我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