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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宝贝孙子能醒过来多亏了你这丫头,是这样吧?” 罗敷知晓他与容家有交情,越发谨慎:“尚书大人过誉了。” 刘可柔扶额无奈,她就这一句话,倒显得自己更出挑。院使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对她使了个眼色,罗敷接收到,迟疑地说: “其实并不棘手,只是几味药当时比较难找而已。” 刘可柔一颗好心变作一口血堵在嗓子眼。 章松年反而大笑道:“这就对了,是个实在丫头。你看这孩子——”他一手拎过刘可柔的衣领,“换了他,肯定会说是老朽教的好!你倒说说老朽教你什么了?” 罗敷见刘可柔一副忍的辛苦的表情,心中豁然开朗,这是在变着法问她的师门和举荐之路。 “家师不如老大人爱徒心切,也懒散的很,只细细教了药理。二月里方公子运药进高原,加之方将军吉人天相,这才顺利解决。” 刘可柔的表情已经换成了白日见鬼,她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之前是在逗他么? 章松年放开徒弟的领子,“我略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师父是?” 罗敷道:“家师是玉霄山一脉。” 刘可柔吃了一惊,“玉霄山几十年才出一位神医济世,必是覃神医了。”立刻想问罗敷是不是匈奴人,为何到洛阳来,但稍一动心思,就止住了。玉霄山弟子向来收的隐秘,几十年来就只有舅母一人少年下山声名斐然,要不是夫人随方将军回京,世人竟不知舅母还有徒弟。 “哦,是他呀。”老人眉毛一抖,捋着胡须道,“多年前他来京的时候无缘认识。” 罗敷道:“家师说他不济世。” 刘可柔一怔,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料对方认真地反驳回来。 章松年呵呵笑道:“不济世便不济罢……哟,两位院判也到了。” 两人没坐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得恭迎院判大人们。 左院判袁行五十上下,心宽体胖,身后紧跟着右院判司严。罗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严身上,只见他神情依旧淡漠,双目漆黑,仅是脸颊又瘦削了一些,衬得颧骨稍高,平添一副刻薄相。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袋中的小瓶子,方府把她安排在这一桌,十有八.九居心不良。 左院判一团和气地道:“司大人,你看这两个孩子如何?我是满意的很。秦夫人居然是个女郎家,不容易,不容易啊……” 司严对小辈颔首还礼,顺着袁行的手指对上罗敷淡淡的目光。 刘可柔感觉敏锐,当下就察觉到这两个上下级之间关系不同寻常。秦夫人不愧是神医高徒,司严为人最是古板老道,年轻的御医们避之不及,而她却一点惧色也无,就好像是面对一个不讨自己喜欢的同僚,当真是……年少轻狂。 袁行继续说道:“夫人兢兢业业,就离太医院不远了,努力!”他道行比刘可柔高,阅人无数,一下子便看出大使与夫人间隙,多年来的决策使他下意识地偏向这个不待见上峰的固执丫头。 罗敷低声称是。 “今日老侯爷寿宴,咱们不要这些繁文缛节也罢,章老您说呢?” 章松年拍拍脑袋:“我老的快入土了,也还记得司大人最讲礼数,袁大人你比我年轻不少吧,怎的忘了?问他才是正经!” 司严嘴角细微地提了提,面上肃然,拱手道:“全凭院使大人意思。” 罗敷暗自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委屈要院使做主呢,装的跟什么似的。 那边三人论起寿宴的布置和当值的情况,这边刘可柔岔开了话题: “秦夫人……在下可以唤你秦夫人么?夫人既然通药理,在下有些许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罗敷自司严来后防心甚重,不欲显露斤两,遂道: “凌御医,我近日里为药局挑选新人、训练医师头疼了很久,实不愿在闲暇涉及医术了。” 刘可柔语塞,勉强按她奇葩的思路来:“那么秦夫人觉得这台上的戏怎么样?” “虽听不大懂,但唱的婉转动听,尤其是那演小姐的女郎琵琶奏的不错。” “秦夫人还懂乐理?真是个雅人。” 罗敷举起一根食指在唇前晃了晃,这招分外好用,精力充沛的御医终于不再说话了。 * 离酉正只差两刻,婢女小厮们训练有素地加紧了手上动作。客人陆陆续续来齐了,等着老侯爷入东席。五十五寿辰并非大寿,然府中张灯结彩,有心要大办一场。 屋中的正厅聚了几人,正是与侯爷交好多年的友商,而朝中几个致仕的老臣坐在院里第一桌,无人入得这皇亲国戚的屋内。宴会的座次不按长幼,只分类别,于是耳朵尚且灵光的老大人们总算有新鲜谈资。 “老侯爷这些年疏于交际,听闻方公子从来不喜别人唤他世子,是有对生意场力全力以赴的意思。”一位青衫小官悄悄与邻座说道。 旁边一位老臣背对着他哼了一声,咕哝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方府平素低调,只有四十时办过的寿宴比起今日不逞多让,今次还不见得讲礼数,且看今晚有什么花样。” 小官冷不防被前辈打了脸,急忙噤声。 邻座的同僚兴致却高,灌了三杯茶下去手舞足蹈:“啊呀,这端阳侯府的茶就是好!平日我偷着买好茶,拙荆还跟我脸红……我刚刚才打听到宴后会有人送大礼来,特地赶在快结束时当着大家面送,你猜是什么?” 立马被拍了一下,“别说了,看你后面。” 同僚默默回头,只见一桌穿花着锦大腹便便的商贾颇有趣地瞧着自己,目光很是同情。 “哎,人出来了,侯爷等会儿要进院子了吧。”他忙转移视线道。 屋内,老侯爷好言劝退几位知己,留下了府中良医正陈潜。 方继高坐堂上,背后一幅绘着松柏梅桃的千寿图,挂着一副寿联,屋内点着长寿灯,除此之外略显冷清,连太师椅上的大红椅披坐垫都没有。 陈潜给老侯爷请了脉,长叹道:“侯爷静静心罢,公子长这么大了,您也应当放心。” 端阳候比起十多年前老了太多。陈潜记得那时候孩子们都还年幼,侯爷满头黑发,身子也健朗,公子惹了他不高兴,他拎了板子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抽,抽了半个时辰都不觉累。家里的老人们都说公子生的极似已去世的夫人,而陈潜看来,那孩子像足了他父亲早年的风度。 方继无谓地笑了笑,眼角的纹路细细密密,都是被风霜刻出来的。他缓缓道: “他人呢?” 陈潜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出去叫公子。” 方继微微点头,“子游,辛苦你了。” 陈潜装作承受不起的模样拜了一拜,笑道:“侯爷说什么!陈某既蒙厚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