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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成千人之众,也有些本事。” 卞巨心想那还不是您放水,各地卫所每年都要上报人数,不是都司谎报就是上头睁只眼闭只眼。 先前越藩意图到京畿寻找陆氏兵符,实则是白费力气。先帝为防死灰复燃,早就将兵符销毁,他去青台山只是故布疑阵。一支只认将领而不认兵符的军队是十分可怕的,他反而很放心,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让旧部俯首听命。 众所周知,今上是刘太宰唯一的外孙,陆家军效忠于血缘。 王放想起曾经在先帝面前发誓过要为卫喻平反昭雪,与这名桃李满门的大儒相比,他更愿意认刘太宰。有时候血缘反而不如后天培养的感情,卫喻作为惠妃的生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甚至形同陌路。若有一日在灾难中残存下来的陆家军知道了他与刘太宰并无关系,他们是否会后悔? 毕竟刘太宰教养他三年,为他赔上性命,最后死在他父亲手里。 有些事情从始至终只能成为一个秘密。 * 宿雨初歇,罗敷在车上窝了一夜,醒来后发现他们到了。 山峦高耸入云,连绵的苍翠延伸到天边,瀑布的响声在山腰回荡。今年的雨水很多,水势也大,玉霄山上也有瀑布和泉水,总是温温和和的细水长流。 摸黑走了好几天的路,拉车的马也很疲倦,在山脚下稍作休息后就开始爬山。山路崎岖难行,得靠脚走,罗敷捡了根树枝当手杖,撑着爬了大半天。 阳光驱散浓密的雾,山林里的景色焕然一新。队伍顺着水源寻了处隐蔽的台地安营扎寨,营地外洒了一圈避蛇虫的药粉,一个帐篷里能睡三四人,军医们把位置好的让给了罗敷和明绣。帐篷形态很小,都分散在附近,如果不是有篝火和灶,远远地看不出异样。 安顿完天都黑了,余守中向领头带队的百户询问,得知接下来几天不用挪动,只等大部队来后再作安排。罗敷难得清闲,听说士兵们用完饭在河里洗澡,顿时觉得身上哪儿都不舒服。 她立刻决定趁还能看清路,带着换洗衣物跑去上游,拜托余御医暂时看顾营里。从帐篷出来直走半柱香就是上游,山谷里树木茂盛,她用心记着路边的景物,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清澈的山涧。 明绣守在岸边,打起十二分精神看门。她褪了脏兮兮的黑裙子,用脚尖试了试溪水,特别凉,但一定得下去把身体弄干净。 月亮划破云层,她靠在大石头上,看月光染透冰晶似的水波,心中总觉得漏了什么事。等快洗完才想起来,今天是三月十七,她自己的生辰。 去年这个时候她正在草原上,也是在军营里,不过只是个遵师命救谯平的医师。她师父去世后就没有正经过过生辰,以前每年都会收到清河郡家传的千篇一律的玉器,可她都不大感兴趣。舅母不擅长表达情绪,她就认为他没有情绪,实在是年纪太小不懂事。 罗敷拖着沉重的身躯从水里出来,头发拧干了用块布包着,瑟瑟发抖地换上衣裙。都是灰不溜秋的颜色,她郑重地想,一定要补一个生日,不能让自己过的比现在还惨。 明绣很快就洗完了,两人在溪边的草地上坐了会儿,准备回营地。 树叶的影子斑驳地投在沙地上,罗敷听见草丛里的蟋蟀低低鸣叫,晃了会神,往前跨出一步。 “女郎!” 叮地一声,是兵器。 这响声把罗敷震醒了,拉住明绣往后退去,眼前的空地上凭空多出两个黑影,细细的刀刃反射着月光,格外明亮。 “走!” 她不管那两个人为何交战,牵着侍女的手就往坡底跑,没几步就听得后面有人闷哼,随即是一声呼喊: “郡主!” 明绣双眼迷茫,罗敷专心看着脚下的路,没有停。 那人仍不甘心,高高道:“太皇太后!” 罗敷抬起脸,“你先回去。” 明绣拼命摇头,她捂着眼睛,嘴唇无力地抖了抖,最终喝道:“快回去呀!” 侍女懵然后退,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树丛中。 罗敷只觉得全身发冷,迈着双腿返回原路,两个黑衣人仍在交锋,其中一个肩上已被戳了个窟窿。 “你们停下!”她费力地喊道。 负伤的那人首先收了剑,但另一个不屈不挠地将刀架在了对方颈侧,夜风拂过他的衣袂,极窄的刀鞘露出精致银纹,是河鼓卫。 罗敷站在丈外,努力冷静:“你把话说完,河鼓卫要怎么处置你,与我无关。” 匈奴来的暗卫转向她,蒙面的脸上一双眼似曾相识。 “上次蒙郡主搭救,在齐宫中捡回条命,还未登门谢过郡主。” 是千秋节时盗药库被她藏在值所的那个窃贼! 罗敷顿时头皮发麻,他竟然又来了,准没好事。 河鼓卫面如冰霜地盯着他,不言不语,她压力大增。 “太皇太后重病险极,某奉陛下之命请郡主北上回国,郡主师从玉霄山,倘若能救殿下是最好,倘若无力回天,殿下终日惦念郡主,就当见最后一面。某的话已带到,阁下要如何处置,请随意。” 罗敷只是想了须臾便道:“我不会回明都。” 她的头发飘散在风里,浅褐色的眸子坚定不移,“世上没有诸邑郡这个人,且不说我不能断定你话中真假,纵然想见我祖母,也仅仅是想念而已,她不会要我回去。” 暗卫道:“某只听圣上旨意,并不负责太皇太后的明心宫,郡主可自做抉择。” “那便好。”罗敷掐着指节,僵硬道:“你们神通广大,能从洛阳追踪到南边,真是煞费苦心。” 河鼓卫的刀刺入他的皮肤,鲜红的血在衣服上渲染开。 暗卫不为所动,郑重道:“郡主乃是陛下族妹,靖北王和西凉公主之独女,成祖与太皇太后的亲孙,在这等山野囹圄之地为齐军所累,某等甚是愤然不平。郡主若尚存半丝感恩之意,北归故国,陛下必厚待您。” 罗敷道:“你的意思是宫里养了头白眼狼?既然说到报恩,十二叶青砂果我帮你送出宫给苏桓,这还不够?我父母死在谁手里,我记得很清楚,没有必要送上门给太后和左相当点心,你们陛下如果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祖母的事……”她垂下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就算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孝。” 暗卫突然哈哈大笑,她淡淡地看着远处山顶的月亮,心跳沉重。 “哧。” 河鼓卫一刀落下,草上铺满暗红,暗卫永远不能说话了。 nongnong的血腥味蹿到她的鼻尖,她撑住树干,大汗淋漓。 晕眩过去,河鼓卫在背后低沉道:“陛下待秦夫人不薄,大人莫要辜负了陛下心意。” 罗敷蓦然回头,指甲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