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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卧槽我侄子在隔壁小学念书!明天接侄子顺便去围观! 以上种种,流歌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几天一到放学时间,店门口就围着一大群黑压压的小学生,光是围着看,也不进门;她一靠近门口,他们就“呼啦”一下鸟兽散。 今天也是,还多了几个大人。 今日营业额:0。 今天唯一的来客,是原料供应商的人,他们开着卡车来,说是这批次的原料出了质量问题,要全部召回调换。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里里外外地忙碌了一阵,把仓库里未开封的面粉搬走,转几个身又搬来新的。 他们也是这几天来唯一踏进店门的外人。卡车开走之后,店里又安静了下来。 流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连可以推卸责任的对象都没有,彻头彻尾都是自己的错。愧疚和不安像灰尘一样从天花板上坠落,落到她脑袋上的时候,变成了又硬又重的砖块,砸出一头血包。她在店里多待一分钟,就浑身冒冷汗。 这个世界的规则和自己过去所熟悉的太不一样,流歌想,早就应该一边适应一边放弃,不然也不会惹出这样的麻烦。 汪泽和老板娘没有说什么,还是像往常那样嘱咐她打扫卫生收拾厨房——她宁愿倒是他们骂她一顿。 到了傍晚,看着柜子里架子上那一堆没卖掉的点心,汪泽还会开流歌的玩笑,然后咬着烟背着手转出店外,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直接不回来。 墙上的挂钟“嚓嚓嚓”地走着,流歌一声声地数着;除了这个,她眼下也没有别的事好干了。 店面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前门后门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厨房干干净净—— “吃饭。”点心师端出了一碗热汤面。 时间是晚上6点,店长夫妇早早地离开了。她和阿潇还留在店里,她是没有地方能去,另一个人是—— “吃饭。”点心师把面放到桌上,拉着她坐下。 “不吃,”流歌把碗推开,“我一点用都派不上,反而整天把事情搞砸……吃什么饭,没脸吃饭,不配吃饭。”不是赌气,是认真的。 点心师把筷子朝她的方向摆好,停了停,又转过来拿在自己手里,夹起碗里的面条。 从热腾腾的汤汁里捞起的面条油光滑亮,整整齐齐地排在筷子上。面汤是琥珀色的,散发着nongnongrou香;夹精夹肥的牛rou,软滑细嫩的金针菇,还有绿油油的葱花在碗里沉沉浮浮。浇头在牛rou汤里堆起了一座小岛,阿潇又是一筷子下去,从岛中央捞起另一撮面条。 ——流歌擦擦鼻子,假装没有闻到这温暖浓郁的香味。 雪白的面条上裹着半透明的汤汁,几点闪着光的油星子慢慢地滑下来。 ——流歌转过头,不看了。 “我不吃,”流歌对着墙说,“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难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却做出这种傻事来……” 对面传来吸溜面条的声音。 吸溜,吸溜,呼噜呼噜,咕噜咕噜。 后面的声音是某个饥饿的肚子发出来的。 “——不错,”10分钟后,阿潇放下碗,擦擦嘴,呼了口气,“不愧是我做的,下次试试高汤鸡丝面。” 流歌有点生气,虽然没有脸生气,但还是有点生气。 “吃完了你就走吧。”虽然站起来要走的人是她自己。 “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呢?”赖在椅子上的点心师说。 流歌不动了。 “你内心充满愧疚,难受得吃不下睡不着,每分每秒都想着要是当时没有那么做就好了——有用吗?” “我知道没用啊,”流歌猛地转过身,“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现在只能这样……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吃了面,这问题就解决了吗?” 阿潇眯眼一笑:“我也不知道。” ——就不该和这个人好好说话。流歌气得大步走出厨房,一反手摔上了门。 “今天没有挽回的机会,不代表明天也没有,但是如果明天出现了机会,还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你却因为又饿又累倒下了——这可怎么办?”门的那一边传来点心师的声音,“树皮也好虫子也好,只要吃饱了,就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能吃到更好吃的东西。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不能饿着肚子——过去的你可是这样的人,”他停了停,“非常可爱。” 非常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门的这一边,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说过?” “你说过,不止一次。” 门又被拉开了,流歌卡着站在门缝里。 “我要吃面,”同样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碗牛rou面……一碗鸡丝面……” * 过去的自己真是睿智又深刻,流歌吸溜着面条想。 只要还活着,事情总会发生转机的,只要有转机,问题总能得到解决——所以现在只要认真吃饱就好了。 第二天,转机真的出现了。 朝更坏的方向。 第26章 少女,果然还是做了傻事 次日早晨5:45, 流歌起床,开始做开门营业前的扫除。 流理台,餐桌, 椅子,锅碗瓢盆……通通擦了一遍, 然后是前厅柜台和货架;然后是扫地,拖地……做完这一套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全部完成之后, 差不多就到了开门的时间。 就算没有客人,也要随时保持可以迎客的状态——万一今天有了呢。 七点刚过,流歌把店里收拾好了,很熟练地准备洗拖把。 正门外的卷闸门被敲响了。 “砰砰砰”,“砰砰砰”,又急又重。 不营业的时候, 正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外面还有一层卷闸门。如果是汪泽来上班, 他自己就能开锁,至于阿潇, 向来走的厨房后门。 所以这个时候来敲门的……是急着买蛋糕的顾客? 流歌立刻丢了拖把跑过去。刚要开门, 她又一顿, 想了想,摘了手上的橡胶手套,解了腰上斑斑点点的围裙,然后对着玻璃拉门理理头发, 咧开一个八颗牙的微笑,确保进入营业状态之后,打开了大门的门锁。 卷闸门才拉起一半,流歌看到外面站着四五个陌生人。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没有把门全打开,自己弯了腰从卷闸门下走出去。 五个人,有男有女,看起来都不是来买蛋糕的。 “……有什么事吗?”流歌说,她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录音笔和照相机了。 为首的男人大概四十上下,微微发福,浅黄色的POLO衫包着一个圆鼓鼓的肚子。他一看开门的是流歌,有些意外地瞟了她一眼,又转头望望身边的人,看到对方肯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