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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没见,他却对何玉铭想念得仿佛隔了半辈子一般,所以当何玉铭抱住他吻上来时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回吻了,直到被克里斯和威廉起哄,他才意识到两个大男人在人前拥吻实在有点过火,不好意思地放开了何玉铭。 何玉铭看着他暧昧地舔了舔嘴唇,纪平澜以为何玉铭又会说出些什么促狭的话语来笑话自己的失态,但何玉铭却说:“小澜,你饿不饿?” 纪平澜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从带来的背包里往外掏rou罐头,也不跟他客气,撬开一个就吃,一边吃一边还抽空指指一旁整个人都僵化了的文逸清对何玉铭说:“这小子叫文逸清,他说附近有个秘密基地什么的……叫他自己跟你们说吧。” 何玉铭淡淡地看了文逸清一眼,一股莫名的寒意让文逸清缩了缩脖子。 迟钝的文逸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不是纪平澜在通敌叛国,而是何玉铭伪装成了日本人。于是他磕磕巴巴地把跟纪平澜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何玉铭听到一半就明白过来了,事有凑巧,他所调查的春雨基地,正是文逸清想要去救人的地方。 “你有办法救他们吗?”说清楚原委以后,文逸清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何玉铭不置可否,只是对纪平澜说:“小澜,过来我们单独谈谈。” 两个美国人看到他们避开了众人,便打趣地吹起了口哨。文逸清涨红着脸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两个男人之间如此明目张胆的暧昧关系让他觉得很反感,但又不能因此跟他们闹翻,他可不想做个被丢在这里喂狼的卫道士,何况他还想指望他们帮忙救人呢。于是文逸清只好装作眼不见为净,转而去跟两个美国人打招呼。美国人发现这个瘦削的亚洲男人居然也会说英文,就愉快地跟他聊上了。 纪平澜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过来偷听,才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关于文逸清说的那个秘密基地,我凑巧也从附近的日军营地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何玉铭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平静地说。 “然后呢?”纪平澜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人类为了战争,可以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何玉铭嘲弄地笑了一下,“日本人研制出了一种以狂犬病毒为基础的改良型病毒,他们将其命名为‘春雨’。这种病毒的感染者初期症状和狂犬病类似,但不会马上死,到了感染后期,大脑受到不可逆转的破坏,只留下动物般的本能,身体组织亦开始病变,患者会变得歇斯底里,力大无穷,对疼痛失去知觉,他们会疯狂地攻击和破坏眼前的一切东西,没有任何仁慈和理性,亦不会感觉到痛楚和恐惧。” 纪平澜听文逸清说的时候对细菌武器还没什么概念,听了何玉铭的形容才知道原来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如果日本人将这东西用于战争,那形式就更加对我们不利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何玉铭说:“这种病毒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传播方式,就和狂犬病一样,不仅被病人抓伤和咬伤的人会受到感染,哪怕仅仅是接触到感染者的体\液,也有被感染的可能。而且,病毒仍在不受控制地继续进行着自我变异的过程,假如哪一天病毒变异为像感冒一样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你可以想象出那样的后果吗?” 纪平澜知道何玉铭不会跟他危言耸听,所以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终有一天整个中国……不,全世界的人都会变成这样的病患?” 何玉铭摇摇头:“人类的基因库非常庞大,应该会有一部分人的抗病能力可以扛得住不被感染,不过即使是幸存者也会被遍地的感染者杀死,或被继续变异的新病毒感染,或为了争夺生存资源而自相残杀。所以不难想见,一旦病毒的扩散失去控制,最多不超过二十年,人类文明就将灭亡。” “那你还不做些什么吗?”纪平澜急了,但何玉铭却只是淡淡地、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地说:“这不是我的职责。” 纪平澜愣了:“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守护人类吗,难道你要坐视我们就这样被灭族?” 何玉铭冷漠地摇了摇头:“你的理解有偏差,我的职责并不是守护人类,而是确保人类文明不受其它外星种族的影响和破坏。这一次危机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我无权干预,如果人类因此而灭亡,那也是自然条件下的物竞天择,只能说明你们并不适合继续存在下去。” 纪平澜无语,他长久地看着何玉铭,沉默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何玉铭并不寻常,但在长时间的相处中,他常常会忘记何玉铭不是人类,只将何玉铭看做是一个不太好捉摸的恋人。而现在何玉铭展现在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冷漠中立的“监护者”所应该有的模样,这样的何玉铭让纪平澜感到陌生。 “你在想什么?”陌生的何玉铭问出了一句纪平澜十分熟悉的话。 纪平澜老实地回答了他,反正在何玉铭面前他也撒不来谎:“我在想,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你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何玉铭讶然,难道纪平澜不是应该先担心人类的生死存亡吗? “很抱歉没能符合你心目中关于伟大救世主的想象,谁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的。我的职责也不仅仅是保护,还包括监视你们,如果人类展现出了过度的侵略性,议会还将依据星际合约,对你们整个种族进行强制隔离。”何玉铭平淡地说,“你必须明白,做为一个‘监护者’,我是中立的,并不站在人类这一边。” 纪平澜再度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一开始他只觉得何玉铭的漠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转念一想,他又发现何玉铭的话里似乎有着一个明显的悖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你的立场,这本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纪平澜疑惑地说,“但是,如果你真的保持中立,就应该坐视这件事情自然发展下去,什么也不应该告诉我的,不是吗?” 何玉铭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说的没错。但是作为你的情人,我也不想完全袖手旁观。” 纪平澜心里升起了一丝喜悦,说他是目光短浅也好,自私自利也好,反正比起一场遥远而未知的劫难,还是何玉铭对他的回护更让他在意些。他不会为此说谢谢,但他的表情明显地柔和起来。 何玉铭看着他:“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打算怎么办呢?” 纪平澜有点明白了,何玉铭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坐视不理,只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而已。就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何玉铭总是喜欢将问题摆在纪平澜的眼前,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而这次纪平澜的选择也不出何玉铭的意料:“我当然要去阻止病毒的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