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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除了从此变得特别沉默以外,在别人面前始终没有显露出什么强烈的情绪,照样该吃吃该睡睡。 等到她的儿子佟念麟顺利降生,她再次回到了军队,并且调到独立团,在何玉铭身边任职。她雇了个奶妈在团部照顾孩子,便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了抗战工作中去。 本来是她父亲考虑到何啸铭的师部还不如何玉铭那里安全,但这次调动却给美国机械师克里斯创造了大好机会,从此克里斯坚持每天送她一束花,并且从每一件日常小事里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她,尽管何韵秀对此并不理采,他却依然我行我素。 刚听到佟师长的死讯时,克里斯还在想这是不是代表着他有机会了,但是看到何韵秀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他倒宁愿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他对她的好,不求有什么回应,只想她能过得好一点,脸上的阳光多一点,他就高兴了。 但很快,克里斯自己也阳光不起来了。 他收到了好朋友威廉的死讯。 威廉从缅甸回来后就从副驾升任了主驾驶,并且再度活跃在驼峰航线上,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又平安地飞了两百多趟,终于有一天幸运不再眷顾他,一次突然的暴风雪让他成为了驼峰航线上失事的无数飞行员之一。 也许是母性发作,也许是同病相怜,克里斯强忍着悲伤的样子引起了何韵秀的同情,而他对小孩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和耐心也赢得了何韵秀的好感,他们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想到他一直以来所做的点点滴滴,何韵秀对他承诺:“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个都还活着的话,我就和你结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国内抗日战场正面临接连失利的惨痛打击,那时谁也没有想过胜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不过既然抗战真的胜利了,她就准备践行她的诺言——无关爱情,只是因为她的孩子需要这么一个细致温柔的父亲,也因为她答应过佟慕川,即使哪天他死了,她也会过得好好的。 纪平澜以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算什么的亲友身份,参加了这场简单的婚礼。 在婚礼上他又见到了何啸鸣,便鼓起勇气上前打了个招呼,不出所料,对方只回了一声冷哼便不再理会他。 何啸铭至今也无法认同他们的关系,即使何国钦也只是被迫同意了他们来往,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其实心里还是十分不待见纪平澜的,巴不得眼不见为净才好。 对此何玉铭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让纪平澜先回去,以免发生更多的不愉快。 他避开其他的宾客,把纪平澜送到门外,安慰他说:“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没关系的。”纪平澜对他笑笑,“他们的态度比我预想的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去陪你meimei吧。” “嗯。”何玉铭安心地看着他上车离去,纪平澜这人有个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点,什么都往最坏了想,如果结果真的有那么坏,至少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没那么坏,那就当是额外赚的。 等到婚礼结束,宾客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何家的三个男人坐到一起,开始了一次决定家族未来命运的长谈。 “……你要我和啸铭都辞职,为什么?”何国钦眯了眯眼睛,困惑地看着他的儿子。 “不仅是辞职,最好还要离开中国,走得远一些。”何玉铭说,“父亲想必也看出来了,接下来的红蓝党争已经不可避免,双方积怨已深,一旦动了兵戈,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父亲一贯是反对红党的,大哥当年也是因为剿匪得力而获得晋升,等到红党得胜的时候,国内是肯定没有我们一家的容身之地了,现在早做准备,总好过到了那个时候再仓促逃离。” “他们怎么可能得胜?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何啸铭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一点都不认为凭他手下长年跟日军作战的精锐部队,会输给区区一帮刚放下锄头的农民。 “不是可能,他们赢定了。”何玉铭说。 何玉铭的态度让何国钦慎重了起来,他制止了要反驳的何啸铭,慢条斯理地将烟斗叼在嘴里:“……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赢。” “得民心者得天下,历史向来如此。” “民心?”何国钦皱起了眉毛:“他们提出的理念是很美好,但是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他们现有的民心都是骗来的,人们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们不过是一帮骗徒。现在的国民政府是有很多问题,但也总比那帮赤色分子更懂得怎么治理国家。” “也许吧,可是不管是骗的还是偷的,至少目前他们得到了大多数平民的拥护。就算他们真的不如国民政府,也要等他们真正执政了一段时间,人们才会知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好不好都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现在紧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参与这场没有希望的战争。” 何国钦不说话了,他抽着烟斗,长时间地思索着,过了很久,他才说:“你先回去吧,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何玉铭便站起来:“希望父亲早做决断,我和小澜已经准备近期就出国了。” “嗯。 ”沉溺在思索中的何国钦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于是何玉铭走了,他知道他的话已经让何国钦产生了犹豫,所以何国钦才让他离开以免进一步被他动摇。 也就是说这只老狐狸根本就不打算放弃现有的一切。 为抗战而设立的军事委员会即将面临解散,眼前等着何国钦的将是更高的官爵和更重要的职位。他今年才六十岁,又有两个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儿子,如今正是他迈向政治生涯巅峰的黄金时间,何玉铭却叫他放下这么多年辛苦挣得的一切,变卖家产出国去当个寓公,这让何国钦觉得很荒谬。 何玉铭并不打算再做更多的劝说,警告一下父亲只是为了尽一个儿子的义务,他可不指望凭这么几句话,就能让这个权力心极重的男人突然转性。 反正该做的事情何玉铭已经做了,至于何国钦要怎么选择以及将来要面对什么结果,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半个月后,纪平澜完成了所有手续和交接,他终于脱下了军装,收拾起行囊,准备离开他的部队。 他的私人物品并不多,能送人的都送了,武器也大都送给了几个部下,只留下了何玉铭当年送他的第一支枪,在他的精心保养下,这支击毙过不少敌人的狙击枪看起来还跟新的差不多。 多年的老部下马三宝过来帮他收拾东西,靠着一个老兵油子的油滑和经验,加上一部分的运气,他居然成功地活到了抗战结束。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纪平澜问他。 “还能怎么办呢?跟着新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