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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地跪了下来。 卫无伦注视了我一会儿,复又闭上双眼,淡淡道:“行了,你回去吧。” 我如临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轻轻地合上门,外面风和日暖,我站在台阶上愣了愣——慢着,皇上方才说要封我个太医做做,那…… 我一拍脑袋,将刚刚的对话捋了捋,幡然醒悟:哦!我好像自断前程了。 那现在进去告诉皇上“我那话不是回答的您那事,请您封我个太医做做”,还……能成吗? 思前想后,我甩甩袖子,回休息的院子了。 第二天,皇上身边那位福公公过来告诉我可以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我一脸茫然。 “自然是出宫回您该回的地儿啊!”福公公垂着眼,皮笑rou不笑道。 我两手空空空地出了宫门,清风一过,竟有些萧瑟。 于是我又在原先的那个棚里看起了诊。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百姓听说我医好了皇帝的病疾,不管大病小病都争先恐后地排队找我问诊。 我喜出望外,心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攒足银子,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生一个像王小瑜一样的女儿了! 然而还没等我赚够老婆本,我的美梦就被打破了。 这一日,章宁将军骑着马赶到我的小医摊前,下马拉起我道:“韩先生,快随我进宫,皇上旧疾复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甩上了马背,绝尘而去,留下那些眼巴巴等着我看病的人感叹:“真是神医啊……” 又是熟悉的宫殿,熟悉的佳檀香,卫无伦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翻看着奏折。 “皇上,容草民给您把把脉。” 卫无伦抬了下眼皮,唇角微微勾起:“不必,朕的病已经好了。” 我一脸茫然。 卫无伦放下奏折,双手支起下巴,凝视着我,施然道:“看到你,朕的病便痊愈了。” “皇上,龙体为重。”我微笑道,“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卫无伦嘴角的笑意更深:“你看朕像是在看玩笑吗?” ——我,韩倾岳,舍弃了行医求富之路,只为许卫无伦一世长安。 听起来,亏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韩先生是真的很倒霉。 不过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第59章 番外三·太虚子x水长绝篇 我来这九重山上已有两载,我的师父既会医,又会道。 师父一共收了三个弟子。我的师兄木衡君选择了一心学医,我自认为不怀救世济人之心,便选择了清心修道,无问尘间。 我的师弟吴启之倒好——学了医,也修了道。 某一日,师兄下山行医,只留我和启之在竹林中打坐看书。出去云游多日的师父回来了,手里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娃娃,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之后我便有了第二个师弟,师父给他取名叫“水长绝”,至于那个女孩子,名叫“水佩云”。我师父起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比如我的名字,叫做“虚尘”。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水长绝,他长着一对水灵灵的凤眼,淡红的嘴唇,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还是能看得出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不过他的眼神就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尘儿,你领他去泉边给他洗干净脸。”师父将男孩的小手交给我。 “是,师父。”我正要伸手握住,那只小手便倔强地收了回去。 ——还是个有脾气的小鬼。 我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他在后面一声不吭地跟着,到了山泉边,我转身道:“过来。” 他仰头看着我,原地不动。 我只好蹲下来,向他招招手:“快过来,我给你洗脸。” 他满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我从怀里掏出方帕,在山石上流淌过的泉水里浸湿了,挤干,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尘垢。 他像根柱子一样站着,任由我摆布,眼睛不眨地盯着我。 这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大概和我一样,亲人遭遇不测后被师父救回来的,不禁手上的动作更温柔了些。 “你长得真好看。” 我将他脸庞上的碎发捋顺,捏了捏他软糯的脸颊,情不自禁地赞叹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看到他的耳根红了。 “以后他便是你们的师弟了。”晚上师兄回来后,师父在饭桌上宣布道。 他垂着眼皮,盯着桌上,冷清清地叫了一声:“师哥。” 师父问他想学什么。 “学医?抑或修道?或者二者都学?” 他摇摇头:“我想学最厉害的武功。” 我在旁边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时光荏苒,终于有一天师父离开人世,师兄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担下了照顾我们的全部责任。 那时我已经二十有二,他正值十八韶华,佩云年芳十六。 启之与佩云年纪相仿,又常年相处,互生了情愫,于是便打定在长绝二十岁及冠之日成亲,可谓双喜临门。 那一天大家沉浸在一对新人的喜悦中,倒有点冷落了水长绝。 月升之时,他坐在那处山泉边,看淙淙的泉水,哗哗地淌过光滑的石头,一轮残缺的明月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我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却不想走进这样的风景里。 “师哥。” 他好像一直知道我在这里。 “长绝。”既然被发现了,我索性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今天师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侧脸在水光的映射下晦明不定。 我注视着他,笑道:“我们长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啊。” 他愣了愣,偏过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也轻笑了一声,“是吗?” 是的,比今晚的新娘子还好看。 我们静静坐着,万籁俱寂,微风偶尔会吹过脖颈,,不冷,很舒服,人在天地间很渺小,但很安心。 这样的夜晚,很美好。即使隔了几十年,我还依旧怀念。 怀念一回,感伤一回。 “水长绝,你残害同门,杀死亲人,罪不可赦,现将你逐出师门,我们恩断义绝,你永世不得踏入九重山半步!” 师兄冰冷的话语如利刃般射向他,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拿剑挥断了衣摆,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满心的怨恨与愤怒,恨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自此,我在也没有见过水长绝。 也许,不见,便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人越老,脾气就越古怪,我收了启之唯一的儿子吴消寞为徒,想传授他我所有的心血,然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