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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绕到B区三栋。 程策抬头看到门上贴有白纸,用毛笔描着画廊名,闻着还有墨味,明显刚写不久。 里头候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精瘦,两鬓发白,看着很精神。 他笑眯眯地观察程策,然后把手伸了出来。 程策一握,就知道对方是有本事的,正宗白骨爪,攥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嗯,阿慈有段时间没练功了。” 这话一出来,程策的心突然往下一沉。 他有不祥的预感,可他还年轻,没琢磨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味道的,会在哪个时刻降临。 “陈站长,他最近功课太忙,确实没工夫练。” “要练,出国以后更要勤练,千万别荒废了,武术贵在坚持。” “可不是?!但您不要看他现在这副软劲儿,我打包票,该有的技术都还在。” 赵三哥搓着手笑,随即向后倒退一步。 他双手在身前一压,再一握拳,直接照着程策的门面来了个旋踢。 注: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出自1954年的战争电影。 第90章 与土狼共舞 <水深火热(草莓炒糖)|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第90章 与土狼共舞 天无绝人之路,程策是如此坚信着的。 他以为坏事到此,再也不能往下出溜了。可他依然太天真,不知道地狱十八层下头,还有十八层。 在赵家,赵三哥的功夫隶属于第三梯队。 但若想让狗辈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并不算太难。 亲密接触的那一刻,程策像一颗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凌空,慢镜头,大气完美宛如巴祖卡火箭筒射出来的玩意,在落地的瞬间,轰隆隆把屋角的一堆纸箱子压瘪了。 他原以为,武打电影里那些捂着胸咳嗽,说师父我不行了的镜头,都是假的。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 程策最终被送去了常大夫的诊所。 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不必像赵慈那样扛着厚重的行囊,在烈日下徒步。 他好好在潭城躺着卧着,享受着空调的凉风,竟也能闹出这动静来。 他让赵慈失望,他终究没能避开老常的魔爪。 由于赵三哥急得大呼小叫,常大夫和两位雄壮的男护士推门闯了进来。 他们撩起袖管,三下五除二就把程策扒光了。 大家表情凝重地摸来按去,再将衣服撂在他身上,从头至尾,都没管过患者青红相间的俊脸,非常无情。 “阿慈没事吧?” 赵三哥握紧医务人员的手。 “没事,好好的。” 常大夫摇头叹气,说孩子也是不如从前了,以前多皮实,多耐打。 程策躺在那里,抱着衣服盯紧天花板上的裂纹看。 他眼睛酸涩,睫毛上沾了一点水。 他用力地盯着,直到把那条纹路看成了恶龙与荆棘。 这究竟是第几天,他已不再记得。 然而踢成这模样都不能把魂震出来,他便晓得回去见她的事,是彻底黄了。 ◆◆◆ 程策在赵家养了两天,期间康师母对他嘘寒问暖,赵三哥亦被众人一一捶过。 他跪在地上抱着大哥和二哥的腿哭,说可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 他们揪起他的领子前后疯狂摇摆,说你也知道疼? 阿慈难道不疼? 看看他那个苍白的狗样,他要是不小心给踹坏了,你就会被挂在墙上,知不知道老三。 程策捂着心口,像个病西施似的扒着门框,透过门缝目睹了全程。 眼见为实,原来只要这帮男人想,是真可以飞起来的。 他回想当初试图与赵慈对抗的片段,心里多少有点难受和后怕。 拳怕少壮,他并未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与土狼共舞。 程策默默扶着楼梯栏杆上楼,回到卧房锁上门。 他想,那个男的果真人如其名,面对他几次三番的挑衅,即便身怀绝技,也不肯真的捶他。 是人美心善的典型,太慈悲为怀了。 ◆◆◆ 一万公里之外,慈悲为怀的赵慈正站在山腰上,一手拄着登山杖,一手叉着腰极目远眺。 他热得汗流浃背,眼冒金星,或许是酷暑导致的幻觉,他耳朵动了两下,觉得刚才好像听见程策呼救的声音了。 “阿策,你怎么还不肯理我,都好几天了。” “...... ” 四舅赶上来和赵慈搭话,不停地捋他头发。 “还生气呢?你放心,我已经和那个叫玛利亚的彻底断绝来往了。” “别出声。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叫救命?” “没听出来,阿策其实...... ” 赵慈狠狠瞪了四舅一眼,一边喘一边往回走。 他确实还有些恼火,不想理这个男人。长得好有什么用呢,狗改不了吃屎,不洁身自爱。 ◆◆◆ 赵慈是很有责任感的。 在马德里,他曾拯救四舅于危难之中,面对玛利亚手中二十公分的玉杵子,毫无惧色。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西班牙人手里,会有这种古老的东方宝器。 但被下了药的四舅,正撅着屁股跪在床上,事不宜迟,他抄起电水壶就抡了上去。 他心怀仁慈,并不想出拳,主要还是怕捶出人命,惊动大使馆,整出国际事件来。 而救完了人,他在下一站,又盘腿坐在乡野旅馆的小床上,细心地为程家未来的儿媳妇做推拿。 姑娘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光晓得往他身上扑。 赵慈忍着胯下的充实感,一顿倒腾,给她按踏实了。 “...... 这就睡了吗?时间还早,我不睏。” “云云!明天的路比今天更不好走,早点休息。” 他给她盖上被子,吻她的额角,然后抬头看窗外的夜星。 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天晓得他每天都硬,都想插入。前入,后入,进进又出出,然而他从未真的如愿。 每一个夜里,他闭上眼睛,待到再睁开它们,明天的太阳又升了起来。 他充满了希望,也满怀绝望。 他非常想念三哥的巴掌,康师母糊弄鬼的早点,赵慈想念他的小屋,他的身体,还有那扇被海报糊上的小窗。 虽然她就在旁边躺着,和他牵着手,但他宁可一个人留守在老家。 那里才最踏实。 才是他最该去的地方。 ◆◆◆ 很快,从赵三哥的旋踢缓过劲来以后,程策去商场买了新的床上用品和必需品。 他不是豌豆公主,但他觉得赵慈的被套确实糙了点。 在卧室拆包装盒的程策说,如果内衣裤穿着心里膈应,不如也买些新的吧。 赵慈却懂得勤俭持家的道理,他回答说不膈应。 “算了,那些牌子多贵呢。何况你箱子里的每一条都跟新的一样,扔了太可惜。” 程策没继续往下劝。 挂了电话后,他又把之前扔进垃圾袋里的东西捡出来,坐在床沿一条一条叠好了。 临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