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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凑上前来,嗡嗡嗡嗡嗡,不停歇地嘀咕,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中带着三分为国为君愤恨之情,要不是这场景实在太熟悉,前世已经来过一回,厉弦说不得就为了让他少咕咕几句,就得把仲二这恶货买回家去。 官奴发卖却与私奴不同,不但官府登记在案,更是时常要报备,一般也不允许带去远地,尤其是这种帝前挂号的人物,既是官奴了,就要让他做奴隶的事,想要赎回去好生再当老爷,看皇帝肯不肯!也没人敢这么没眼色。前世厉弦也是自认摸准了皇帝的意思,按着周敦的暗示买了仲二虐待,这才种下日后种种惨事恶因。 如今嘛…… “是极是极,王爷说得甚是有理,这等叛国之事,罪在不赦,皇上当真仁慈。哎呀,是该让他们吃吃苦头,叫我说男的咔嚓了没入宫庭,女的入教坊司就行了,这么麻烦作甚,也不知谁家会买了这帮子逆贼……”义愤填膺,咬牙切齿,感同身受,和声切切,拍马不止,绕来绕去就是听不懂七皇子那语中未尽之意,哎呀!谁叫咱蠢不是? *** [就在那里,前面,主播,你脸朝前啊!地上有毛好看的!] [这种古色古香的纯正华夏直播现在还挺少的,昨天还看了个蛮荒星球的直播,那个重口味哟,血rou横飞的,半屏都是马赛克。] [咦,播主,这个什么仲大将军仲家将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是不是我们历史上那个一门忠烈,青史留名的仲家将啊?] 【各位,各位,‘小世界’开发如此频繁的今天,大家应该都听过蝴蝶理论和平行世界。这个小世界和我们历史上的古时代‘陈、燕南北朝’非常相像,但是在我们踏入这个时间点的平行时空的同一时刻,它就与我们的真正历史渐行渐远,更何况我还两次踏入这个小世界,所以这个世界其实与我们的历史相关又完全不同,你们大可以把它看作是历史的‘同人’么!】 [啊啊啊!这么说来,那那个仲二仲衡岂不是我军神?!历史书上都有的,他怎么就沦落到被发卖为奴了啊啊啊!不是应该‘一门三代大将军,横扫北国踏蛮荒’吗?] 钟恪擦擦一脑门子被吵出来的汗,一边分心解释,一边偷摸着往热闹处挤,一片沸腾的弹幕刷在眼前,真的很眼晕啊!挣点直播的小钱钱太不容易了,奈何星际时代物质大丰富,振奋人们精神世界的娱乐业才是最兴盛的黄金产业。论颜值演技歌喉他都排不上号,也就只能当当小世界的主播,赚个三瓜两枣了。 木板台上男男女女已经一个一个如猪羊般被拉出来发卖,钟恪摇摇头也无力改变什么,悄悄回应着观众大老爷们的问话,按着他们的要求往前挤。 这具乞丐的身体实在有点虚,又瘦又小,跟在人后,不但让人嫌弃,还根本看不着戏,只能蹦着张望。边上倒是富贵人家的锦棚,周围一圈手持长矛的凶悍兵士,他可不敢惹。 [左,左,再往左点,哎哟!纯天然小鲜rou哎,好帅呀!老娘都合不拢腿了,哦呵呵呵呵!] [……好眼熟啊!我去,播主,这不是你一刷时碰到的大魔王皇子吗?快闪啊!] 【啊?什么,周敦吗?】钟恪一惊之下,往左边棚内看去,果然!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正苦口婆心地和一个百无聊赖的锦衣衙内说着什么,皇子袍服如此显眼,人面兽心的变态如此眼熟,不是周敦大魔王又是哪个? 【我草!】钟恪吓得一激灵,要不是直播与神经锚点直接相连,他怕是连设备都要吓掉了,【周周周敦啊!各位,对不住,我得跑了,这货是变态啊——啊!】 一句话没说完,钟恪这乞丐身一脚踩到了边上泼皮纹身大汉的鞋,汉子怒目一瞪,一甩他那能跑马的粗胳膊,就把个瘦弱的乞丐甩出了两丈远,正正甩在兵士的枪尖上,“砰!”一声倒入厉弦他们的棚里。 枪尖挑中乞丐腹间,拉了好大一道口子,鲜血瞬时流了一地,眼见不活了。 那汉子见随手一甩就闹出条人命,立时趁着众人大哗,脚底抹油溜了,一路暗骂直娘贼的太晦气。 “娘哎!出人命了。” “刺客,抓刺客!” “住口,不过是个乞丐误伤,看看还有救否?” “喏!王爷,看这样子应是个流民,非京都人士,怕是活不成了。” “拉下去好生葬了吧!” 厉弦好奇地一张望,咦?这肚子开大口的倒霉鬼,好生眼熟……特么不就是前世同病相怜,共狱一年多的那混蛋么?!他怎么在这里出现?前世买人时没这出啊?看周敦的样子也只是把这人当作了普通乞丐,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弦很震惊!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瓜子一时思绪太多,直接懵了,眼见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的混蛋就要被拖下去“好生葬了”,他急得脑门冒汗,一声大吼:“等等!把这人留下!” *星际直播间* 钟恪完全懵了,肚子痛得要命,事出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屏蔽痛感,都快痛得喊妈了喂! 他被环绕四周各种颜色的弹幕给刷屏了。 [完了,完了,播主被一枪|刺傻了,哎呦那肠子都打马赛克了。这个小世界都直播几年了,大半时间都是小黑屋,好不容易重启,摊上这倒霉催的。] [倒霉 1,建议去找大师算算,这锚点真不能乱抛,得开光。] [痛感,痛感先关了呀!主播都痛晕菜了。] [痛一下又不是自己的身体,倒是锚点锚点啊!这乞丐死了就失效了!] 有大佬实在看不下去,用吓死人的星币刷了几句公告语音:“傻在那儿干啥?!特么快转移锚点啊啊啊!等着这个小世界连接断裂吗?!” 钟恪终于在剧痛中清醒了一点:【啊啊啊!我的小世界啊,我的锚点啊!】 他根本来不及关痛感,拼命睁开眼睛,一只手在虚空中乱抓,突然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眼前一张放大的脸,面目不善,神情古怪地对他说:“我说混蛋啊,你怎么就落到这地步了?” 真是不知道这混蛋这么超生极乐,是比前世零碎受苦几年幸福还是更惨? 厉弦想着,回头得去佛寺烧烧香,这倒霉鬼的霉气看来比上世还重多了啊!可别把他给沾上。 他抽了下手,没抽动,正想甩开那脏爪子,一道古怪的刺痛感从混蛋乞丐的手上突然传来,似乎钻进了他的皮rou之中,转瞬“流动”着蹿进了他的脑袋。 厉弦大骇,一把甩开那只手,厉声喝问:“你手上什么东西?啊?!混蛋,装什么死,你给我说!” 他拎着乞丐肮脏的衣领一阵猛晃,鲜血溅起弄脏了他的衣裳。 “弦弟,弦弟!镇静!这,这乞丐怕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