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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从柳明月唇上滑过,粗粝与柔软的触感,让两个人同时一怔。 电光火石间,忽然就有什么变了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与柳明月靠得太近的缘故,裴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他的手微微偏移,从柔软的唇,覆到柳明月的半边脸上,轻轻地,慢慢地,试探着,摩挲着。 温热的气息撞在一起,柳明月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她想要下意识地推开裴慎,可又莫名忍了下来。 他的触碰,似乎也没有那么……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柳明月长睫颤了颤,她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从前都没有过的别样的感觉来,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一时间耳边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静止了。 她只看得见裴慎这个人,看见他喉咙微动,那唇形她甚至能够认得出来,仿佛下一瞬“皎皎”两个字就要从他的口中脱口而出。 柳明月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再一次告诫裴慎,不要喊她的小名。 可是,接下来她并没有听到裴慎喊她的声音。 皇宫之处,忽然有慢而沉重的钟声响起,盖住了这满京城里所有的声音。喧闹的夜市也因为这钟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里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这钟声一连敲了二十七下。 柳明月心底默数,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出这是皇帝驾崩才会敲响的丧钟时,还是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陛下……薨了?” 柳明月喃喃道,她心里头并没有什么悲意,或许在知道就是那位皇帝让贵妃娘娘终身无子,耿耿于怀之后,她对着那位便再无敬重之意。 但是皇帝驾崩,同时也意味着,五皇子即将登基成为新帝。 柳贵妃即将成为贵太妃,而承德侯府也会因此,又一次水涨船高。 钟声太过沉重肃穆,裴慎听着这接连的二十七下,再有其他的心思,此刻也从先前的状态中清醒脱离了出来。他伸手慢慢地替柳明月理了一下被他手指勾乱的鬓发,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怕是没法再逛下去了。” 裴慎薄唇轻抿,皇帝驾崩,整个大齐都是要进 入国丧的,别说这些夜市喧闹的摊位,近一个月内,怕是白日里那些人庭若市的大店铺,都不敢再开门了。 他忽然有些庆幸,好在今日听了老夫人的提议,与柳明月出来逛了一番。 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我知道。”柳明月想像先前一般抿唇,可忽的想起裴慎的指腹曾经从自己唇上刮过,蓦地就止住了动作。 外面恰巧有寒霜与春莺的声音响起,四处喊着大姑娘。 “寒霜在找我们。”柳明月找了借口,连忙侧身避开裴慎,快步走出巷子。可走了没有多远,她又忍不住停了下来,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不知为何,心跳此刻竟比寻常要快些。 来不及细想是因为什么,寒霜与春莺一看见自家大姑娘的身影,就急忙迎了上来。 “姑娘!” 春莺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般,连忙小跑到柳明月身边。她与大部分人一般,对于宫内发生之事,一概不知,此刻忽然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自然有些慌乱。 寒霜稍稍稳重一些,她手里还提着刚刚连碗一起买来的卤rou面,只是…… “姑娘,卤rou面买了一份,但是小馄饨还没有排到,老板们就全部收摊了。” 不止是小吃小食的摊位,整个夜市的摊主以及逛夜市的百姓,都如潮水一般褪去。 “没事,我们马上也回去了。”夜市既然已经撤了,柳明月也没有在外面继续逗留的必要。更何况皇帝刚刚薨逝,她在外逗留,岂不是给人留下抨击承德侯府的话柄。 得赶紧赶回府换一身素净些的衣服才是。 “姑娘,姑爷呢?” 春莺还没问完,裴慎便已经从巷中走出。 欣长的人影带出来的影子,一直长达春莺与寒霜的脚下。 寒霜看了一眼那黑布隆冬的巷子,又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裴慎并没有注意到寒霜的目光,他侧身看向柳明月,与她道:“走吧,我先送你回承德侯府,然后我去镇南将军府一趟。” 柳明月袖间的手指紧了紧,道了声“好。” 五皇子前世是十岁登基,若不是有镇南大将军带着三十万大军撑腰,也难以坐稳皇位。如今不过才八岁,虽然是皇帝亲口允下的储君,但是想要顺利登基,得朝臣信服,怕是也得有一番苦战。 裴慎出自镇南将军府,此刻回去帮忙也是应当。 柳明月如今作为出嫁女,没有贵妃的召见,也不好随意进宫,便也没有多想,带着寒霜与春莺,与他一道回了白日停着的马车之处。 等坐上马 车,看着摆在小矮桌上的,还热腾瑞冒着热气的卤rou面,柳明月轻咳一声:“你不如先将这面吃了,回头忙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她回府反正是还有小厨房侯着的。 裴慎却是慢了一瞬,才意识到她是在与自己说话。 “好。” 他端起碗,这碗是路边摊贩准备的,自是比不上承德侯府的碗碟精致,便是他与柳明月两人独住的新府的餐具,也远远不及。 但裴慎捧在手里,却觉得比以往的都要特别一些。 他拆了一双新的木筷,低头缓缓吃了起来。 柳明月却是半天没整明白,不过一碗路边摊的面,裴慎怎么吃得这么认真。 第71章 换衣 你都看到什么了? 柳明月回到府上时, 柳管家正在指挥着下人把门前的那几个大红灯笼摘下。 皇帝驾崩,举国同丧。 这等大事,不是柳明月一个人回去换一身素衣就够了的, 家里从上到下, 从主子到丫鬟家丁,哪怕是厨房里上了年纪的婆子, 各个都得把身上艳丽的颜色给换了。 如今这节骨眼儿上, 承德侯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一点差错都错不得。 “你进去吧,我得走了。” 裴慎将柳明月送下马车,看着她与寒霜春莺走进了承德侯府, 这才转身朝外走去。这一回他没有再坐马车,而是重新牵了匹马, 骑马去了镇南将军府。 柳明月已经走到了庭院间, 听见马匹的嘶鸣声,回头望了一眼。 却只看见一道驾马而去的身影,一眨眼便远得看不清。 裴慎这一去, 便有好几日没有回来。 柳明月干脆不回新府了,继续在承德侯府住着。 不过这几日她也没有闲着。 因着国丧, 各家都停了娱乐活动。三太太以往最爱打叶子牌和出门看戏,如今打不得也看不得,便只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