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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狠厉。 不过再狠厉,与他又有何关,届时照杀无误。 赵琮不置可否,并又喝了口茶。 张廷初知道这位皇帝的话不算多,但他的嘴皮子最为利索,接着又说起西夏的事儿来,说得兴致勃勃:“耶律延理虽狠厉,倒也没有杀亲生父亲。要说狠毒,还属李凉承,李明纯便是他亲手杀的。他的所有哥哥弟弟都命丧他手,提起李凉承,臣倒是有些好奇。据闻原先的三皇子是假的,李明纯被圈在宫中良久,是真正的三皇子回到宫中,亲手杀了他……” 赵琮手握茶盏,只差捏碎它。 说了许久,张廷初才察觉到不对劲,他一瞄座上官家的神情,心中一个“咯噔”,索性起身告退。 赵琮露出笑意,轻声道:“廷初明日再来,朕喜欢听你说话。” 张廷初乐呵呵地应了,退出崇政殿。 他一走,赵琮便将茶盏给摔了。 西夏真假三皇子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赵琮自也知道。 临走前,明明警告过,他却还是回去继了位。 赵琮恨。 似是知道他恨,李凉承这五年多来都在躲着他。他还当要躲一辈子,不过五年多而已,如今知道与宋无法和解,便去求辽国。 赵琮越发恨。 既要继位,为何不能有些出息,偏偏要去求辽国,还要娶辽国公主?! 当年放他走,不是为了让他去与自己作对,更不是叫他娶什么公主。 他教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叫他去求人的! 宁愿去求辽国,也不派使官来一趟开封! 这一回,西夏又没人来。 即便赵琮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当真没心的人,也不愿看他求人。 都放他走了,给了他银两,如他自己所愿,去浪迹天涯,找处春暖花开的地方好生过日子,不好吗?! 赵琮越想越恨,他到底知不知,他有多不想杀他。 可是他总是逼着自己去杀他。 赵琮想了很久,才叫福禄进来。 福禄轻声进来,他问:“耶律钦到了没?” “陛下,据鸿胪寺陈大人所说,今日能到。只是,谢大人去城外迎接了。” 谢文睿这些年一直在外打仗,顾辞没了音信,他格外焦急,却也无暇顾及,赵琮觉着对不住他。只是他也没法子,实在联络不上,辽与宋的边境有重兵把守,那几年他们分不出兵力再与辽国起冲突。 福禄再道:“不过谢大人是独自去的。” 赵琮点头,他知道谢文睿有分寸,这般便是代表自己去迎接。 当初他派人往辽国传书,特地提到耶律钦与顾辞两人,辽国也终于有了回话,确定他们俩会来京参加瑞庆节。 六年已过,毫无音信,耶律钦是否还愿听他所用,赵琮并不能确定,但他愿意一试。 “今日天色已晚,宣他们明日进宫吧。” “是。” “退下吧。” “陛下,可要打扫……”福禄小心翼翼。 赵琮这才想起还有满地的碎片,他点头:“叫人进来清理。再叫邵宜进宫。” 邵宜来后,赵琮他派人盯紧京中各个驿馆,再一通吩咐,他才放下心来。 西夏虽说未有使官派来,也未有回信,他却还是不死心。其实他特别想问一声,是否真没来,却又怕问。福禄、邵宜等人都是知情的,自是不敢提。他也就顺水推舟不再问。 当晚他歇得很早。 明日那么多的使官进宫,届时又得好一番应对,估计人人都得问西夏的事儿。于他而言,是一件较为吃力的事儿。 他得休息好才成。 但他还是一夜未睡,他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只荷包,捏在手中捏了一整夜。 晨时起身,他的脸色便不太好,染陶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敷面,又煮了补气血的甜汤给他喝。即便如此,脸色也就是稍缓。 赵仲麒站在凳子上,伸手摸他的脸,皱着鼻子道:“摸摸,舅舅就不难过了哦。” 赵琮心中熨帖,捏捏她的小鼻子,轻声道:“今日宫中人多,你就在福宁殿玩,好不好?” “容容不能见他们吗?” “我们容容长得这么漂亮,舅舅舍不得给他们看呀,怕被他们抢走。” 赵仲麒高兴地直笑,贴在赵琮怀里软软道:“容容不被人抢走!” 赵琮朝染陶示意,染陶将东西递给他,他给她看:“你瞧。” “小彩球!”赵仲麒立刻抱在怀里。 “可喜欢?” “喜欢!比江檩的还要好看!” “就在福宁殿玩小彩球,好不好?舅舅过几日叫江檩进宫来陪你玩儿。” “好!” 赵琮笑着放下她,换好衣裳,戴上帽子,出门上朝。 瑞庆节期间,从来是没什么大事的,便是有大事,也有人早早便解决了,不敢惹陛下不高兴。赵琮上完朝,在崇政殿议了会儿事,便准备接见各位使官。并不是每位使官都能得见陛下,前殿安排了地方供他们休息,有官员招待。有些使官也带了女眷进来,还有礼要送,赵琮也安排了钱月默做接待。 赵琮先是见了高丽与大理的使官,是与几位宰相一同见的。 高丽今年还没与女真起冲突,赵琮很是夸了一番,又送出去不少好东西。乐得高丽使官不停奉承他,大理非要与大宋建立朝贡关系,为的不过也是好东西。未来几年,赵琮的中心放在西北,实在不想西南再起乱,拿好东西换点太平。之所以两位一同见,也是为了借高丽敲打大理。 大理的使官十分懂,表的忠心比高丽还多。高丽使官一看,觉着自己的风头被抢了,反过来继续夸,表更多的忠心。赵琮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都拿他当冤大头。但这个冤大头还必须得当,只得又多送出两成的好东西,这才将他们打发走。 待到耶律钦求见时,赵琮才遣退众人,独自召见。因要商谈一些密事,他是在书房中见的。 耶律钦很快便走了进来,赵琮这么一看便知道,到底是不同于从前。 从前,耶律钦还知道入乡随俗地作大宋装扮,如今倒是一身左衽袍,头上也没裹布巾。只是规矩还记得,一进来,他便跪下行大礼。 赵琮叫起,指了指高椅,示意他坐。 耶律钦坐下,面上倒是有几分激动。 赵琮仔细看了他几眼,长叹出声:“多年不见,刘使老了许多。” 耶律钦心中哭,能不老吗?成天活得胆颤心惊,生怕下一刻便要被他们陛下给杀了。但这些话却不能说出口,他恭维道:“陛下倒是一如从前,芝兰玉树,仿若仙人。” 赵琮扯了扯嘴角,又问:“不知顾辞可随你同来?朕对他印象深刻。” “来了来了,只是还在驿馆休息呢。”耶律钦边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