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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里一阵尴尬的沉默,连迦用手撑着脸,微微侧着头,漫不经心地听着店里为数不多的交谈声。 “……事务所里的一个朋友就要离开了。”连迦安静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时归抬眼,看着他脸上明显躁郁的神色,问道:“这是你烦躁的原因吗?” 连迦摆了摆手:“一半吧。” 时归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开口,继续保持着沉默。大多数时候,时归都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形象,他性格温和,很少有能够引起他心绪波动的事。当他安静地看着人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忍不住向他倾诉心事。 连迦嘴唇动了几下,又轻轻抿成一条线,像是要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路宣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又怎么了?”时归波澜不惊的问。 连迦忍不住嘲道:“他说我不会离开他,呵呵,他到底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时归弯起嘴角,笑得很温柔,与这副表情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明亮的厉害,在这昏暗的空间里爆发出锐利的光芒:“连迦,重要的不是他是怎么想的,而是你是怎么想的。” 连迦瞥了他一眼,眼底里有说不出的嘲弄:“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吗?最终不也是由他决定的。” 时归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反驳他,他只是一个听众,却并非说客。他并不需要去开导连迦,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他的一句话,也许就扰乱了彼此的因果。 时归将擦拭好的酒杯,杯口朝上置于柜台上,又从身后的酒柜上取下一个青色的瓷瓶,打开瓷瓶口上的封口,清亮的液体被倒入酒杯中,一阵冷冽的清香顿时飘来。 连迦的鼻翼动了动,像是在追索这细微的幽香。 “好香。”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时归看着他有些嘴馋的样子,眼里有些思索,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才勾唇一笑:“都窖藏百年了,专门给你留的呢。” 连迦有些不信:“你知道我要来?” 时归摇摇头:“我当然不知道。不过你总归是会来的。” 连迦不再多问,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端轻轻闻了闻,过了会儿才沿着杯壁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满意更甚:“果然是好酒!” “你知道这酒是用什么做的吗?”时归见他喜欢的很,问道。 连迦又尝了一口,感受着清酒入口时冷冽的幽香,待回味时,又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从舌根处传来。他尝过很多酒,但每次到时归这儿来,总会有一些新奇的体验。时归每一次用来招待他的酒都可以称得上世间珍品,因为他制酒所用的材料与一般的酒完全不同。 连迦摇了摇头:“你每次都用些稀奇古怪的材料,我怎么猜的出来。” 时归抿嘴笑了笑,伸手拿过连迦手中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然后毫不在意这杯子是连迦刚用过的,就着杯沿轻轻抿了一口。 “这里面用了四样东西。一份亲情,一份爱情,一份友情,以及我的一滴眼泪。” 连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居然还有眼泪这种东西?” 时归对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径直说着刚才的话:“感情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却也是最感人的东西。用感情熬制出来的酒自然是香甜和苦涩兼有的。至于我的眼泪,我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曾经还是攒了很多的。” 连迦笑着摇头。 “还是在你这儿好,尽情喝酒,什么都不用去思考。” 时归看着他话里有话的样子,拿着酒杯的手指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如果你是我,就不会这样想了。” 连迦把手放下,侧脸倒在柜台上,眼睛半眯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又撑起头看着时归温柔的眉眼:“确实。一直都是自己孤独一个人,真是挺惨的。” 时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时间太长了,就习惯了。” 往生界的时间跟人界不一样,人间只一日,往生界就过了一年。时归说这酒窖藏百年,其实对于连迦来说,不过三个月没有来这里。 时归已经在往生界呆了太长的时间,长到他都忘了自己是何时诞生,现年几岁。似乎从有印象起,他就一直呆这里,以这样一副不变的容貌。 无数的灵魂来了又走,只有他一直都在这里,不曾变过。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些曾经陪伴过他的人,最终都先一步离开了他。正如他说的,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孤独的活着。 就算是连迦,他们也只能称得上是熟人,一个可以聊天的熟人,不是朋友,不是亲人。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连迦也会离开他。 既然早晚要分离,又何必投入太多的感情。 连迦盯着时归的脸看了看,他的皮肤很白,在这阴暗的常年都不会有日光照晒的往生界里,拥有这种白皙的皮肤很正常。时归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也许是他在往生界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吧。 他的头发有些长,柔软地贴着他的脸,当他低头的时候,额前的头发会轻轻垂落下来,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连迦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在漫无尽头的人生里这样孤独地活着的,他并没有因为这种孤独而感到绝望,当他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眼里的光甚至称得上是温柔。 “时归,你就没想过发展一下第二春?” 时归:“……” 虽然知道连迦这个人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但是时归还是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弄懵了。 “你神经病呀!” 连迦无所谓地笑笑:“这不是事实吗,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时归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真是。你也不用老是拿这个当借口了。” “借口这种东西,好用就行。”连迦盯着他白皙的脸,坏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真不打算再找一个?” 时归抿着嘴没答话,他突然就明白了连迦并不是在开玩笑。 见他不愿多说,连迦也不再多问了,安静地把手中的酒喝完,再等着时归替他斟满。 烛火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燃烧殆尽,酒馆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散了,连迦趴在柜台上,奶白色的皮肤上一片绯红,醉意熏然。 时归安静看着他眼角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绕过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