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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却还不知道。” 白秀才扶着谢子文,望着她带着这群高大壮健的莺莺燕燕离去:“‘泥而不滓,涅而不缁’吗……” 谢子文睡了一觉醒来,安静了很多,洗了把脸,便坐着发呆。 白秀才看着书,头也没抬:“玩够了?” 谢子文:“没够。” “……”白秀才没好气地说,“没够你回来干什么?” 谢子文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让你这个七步才子出大名的办法啊!”谢子文一把将他案头的时论推开,在他面前放上一大张宣纸,“作诗填词你再熟不过了吧,有多少,就给我多少。白铁珊!三天之内,我让你的大名传遍汴京城!”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谢子文拍着宣纸道:“你写不写?!” “好,好,我写,写什么呢?”白秀才问道。 “写十首送给歌妓的,五首送给瓦舍唱曲人的,一首给女童舞队写的长歌,还要几十条歌唱叫卖的词儿,越新鲜越好……” 白秀才明白了:“用这法子去扬名?我好好复习备考便是,何必去动这个脑筋?” 谢子文打了个宿醉酒嗝:“反正不用你,我去办就行了。毫无根基的人,能添点声名有啥不好?横竖这些东西,你一日就写完了,耽误不了复习。” 白秀才一挥手,砚台里那汪墨汁悬空飞起,变成了一首词,龙飞凤舞地落在纸上: “叹心事宛曲,应怎的、忘江湖。看过尽千帆,云深彼岸,雾浸罗浮。故人总隔流水,赋深怀,何处寄鱼书?枝上幽思渐满,愿教鸣籁吹芜。 追梦,往事似明珠,皎皎乱星图。奈沧桑易改,佳期久待,人在殊途。艰阻竟如蔓草,便如他,挥去又昭苏。借问楼台日月,甚时重会天都?” 谢子文念了一遍,皱眉道:“这是想你的鲤鱼小友吧?怀念故友的词有什么用?要美人芳草,要红妆送别,要相思难捺,要出奇,要香艳,这算什么?”他说归说,还是把这首词收起来放入袖中。 数日后,连当红的歌妓也开始唱他填的曲子。白铁珊三个字在青楼瓦舍之中,声名鹊起。 ***** “老人家,你见过这里的水神吗?”红衣裳的小姑娘站在江边高岸上,凝神盯着水里。 “是哩!这里的水神,眼睛比灯笼还大,嘴巴一张就能吞下一头牛!”摆渡老人拍胸道,“我见过一次,吓死人,吓死人哩!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无处安放,我早就不做这个营生啦。” 这里所谓的水神声名极盛,遇上妇人过江,就一定要把船打翻,将妇人占为己有。所以这里极少有女人过江,即使真要过去,也会用锅灰把脸涂了,穿上破烂的衣服。就算这样,仍然有妇人被闻出味儿,遭了毒手。这里来过和尚,来过道士,来过想做周处的武夫,都无功而返,甚至有人命折在了这里。 摆渡老人奇怪地打量着这个背着一柄长剑的女孩儿。 这样一个女孩儿,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她孤身来到这里,打听掳掠妇人的水神,是想做什么? 鲤鱼,或者说李昀羲,却不理会他的疑惑,盘腿在山石上坐下,慢慢地擦拭起长剑。剑客这个角色,她扮演得比其他哪个都要久。明明这个活儿吃不好,睡不安,飘泊流离,却有一种让她上瘾的魅力。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那是她过去最爱听白秀才讲的故事。 “救命!救救我!” 鲤鱼猝然抬头,却见对岸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抱着一架琵琶,正没命地朝这边奔来。有十来个男人在后面追赶。她头戴珠翠,身穿碧色锦衣,面涂脂粉,根本不像乡野打扮,却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女孩远远地哭叫道:“老伯,快把船划过来,快救我呀!他们要杀我!” 摆渡老人犹豫了一下,叫道:“闺女快回去!这里过不得的!” 后面追赶的男人叫道:“老头别管闲事,她是逃走的□□!” 女孩尖叫:“老伯,回去我就没命啦!” 摆渡老人喊道:“闺女,江里水神要娶媳妇的!你回去好歹还有一条命,到我这船上,就会尸骨无存啦!” 女孩已奔到岸边。男人们在离她十余步处拔出了兵刃。 她堪堪刹住脚步,几颗小石子落入江中,转眼消逝在波涛中。 泪水从她眼里涌出来。“你不接我,我就跳下去啦!” “老伯!”鲤鱼一跃落在船上,抢过竹篙,“你下去,我去接她!” 摆渡老人惊得抓紧竹篙:“使不得,使不得!” 鲤鱼轻轻一掌,将他推送到岸上,转身便向对岸划去。 一道碧影已从高岸上坠下,落入江流,激起一个老大的水花。 “呸,真有胆子寻死啊!”“真晦气!”“最好来世变猪变狗!”追到岸边的男人恶声恶气地咒骂。 鲤鱼竹篙轻点,飞速向她落水处划去。 突然,江水咕噜咕噜响了,一颗巨大的脑袋浮出水面,出现在她船头之前。 “水神!”“水神来了!”男人们惊慌逃窜,唯恐跑慢了一步就要被它咬成rou酱。小船几乎被它带起的浪涛掀翻。鲤鱼拔出长剑,一跃而起,向它刺去。 剑砍在它的巨角上,发出铿然一响。 水里那条碧影动了起来,那落水的女孩挣出水来,吸了一口气。 长剑一转,刺向“水神”灯笼大的眼睛。鲤鱼呼喊着:“快到渡船上去!” 女孩拼命地游动着,游动着,终于抓到了渡船的船舷,*地爬了上去。她简直不敢回头去看,可想到鲤鱼,她又强迫自己回头。 刚才“水神”出现过的地方,江流变成了鲜红颜色。一大滩鲜血,不知是谁的,在江面上慢慢洇散开来。 她捂住嘴,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 “哗啦!”一股清流涌进了船舱,一尾鲜灵灵的金红鲤鱼在水中游动着,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口喘气的小姑娘。 “恩人,你是谁?”她呆呆地问。 “神龙,李昀羲。”红衣裳的小姑娘向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青山隐隐,绿水迢迢。 鲤鱼雇了一只小船,送这逃出火坑的女孩儿去投奔她从未谋面的舅舅。等这件事了了,她就该回去,跟白麓荒神去黄河一带云游了。 琵琶已经干透,螺钿依然有着不能磨灭的宝光。锦衣女儿弹拨弦索,莺啼燕呖般唱道:“叹心事宛曲,应怎的、忘江湖。看过尽千帆,云深彼岸,雾浸罗浮。故人总隔流水,赋深怀,何处寄鱼书?枝上幽思渐满,愿教鸣籁吹芜……” 天上,飘下了第一片小雪花,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江水无止息地流过去,汇入东海。鲤鱼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