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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威尔逊,是道格拉斯的爷爷,我想谢谢您找到了凶手。”克拉顿的笑容里有感谢,但更多的是悲伤。 威尔看了他一眼,又想躲开。他不喜欢去见受害者家属,这会给他极大的情感压力,他的共情能力从不只适用于犯罪现场,它总会在威尔的人际交往中时不时地发挥一点负面作用。 但威尔不能因此指责一个经历着痛苦的老人,如果一定要寻找外界的情感转移对象,威尔会选择让人类学会共情的自然。 “克拉顿是我的朋友。”慕柯的手碰了碰威尔的肩,这让他颤抖了一下。 “凶手是自己来自首的,我没有抓住他。”威尔回忆起了抓捕托拜亚斯时的情况。 威尔和另外两名巴尔的摩警局的警员一起询问了很多家乐器行后,以相同的方式走进了托拜亚斯的店,但他们没有在这里找到托拜亚斯,可是在二楼会客室发现的托拜亚斯的友人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尸体让威尔瞬间警惕起来。 他摸出枪,紧张地下到一楼,托拜亚斯的店里铺上了厚实的织花地毯,威尔没法在自己行走时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他试着控制呼吸的频率,但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让肺部的起伏失去规律。 跟着他来的两名警员不见了。威尔发现这件事时感觉到一颗汗珠从他的额角划过,险些顺着眉骨落进眼睛里,而后背的出的汗已经打湿了他的线衫。 威尔找到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隐隐之中,威尔觉得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朝这里走。他单手推开门,右手仍然紧握着枪,食指按在扳机上。 在侧身稳稳地踏在向下延伸的楼梯时,威尔松开了按住门的手,砰地一声,门自己关上了。威尔抖了一下,没有回头去看。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间和门外的房间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走廊内惨白的灯光无力地照亮了石砌的墙面,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让没有铺上地毯的木梯变得光滑,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声响。 威尔呼了一口气,白雾浮现在眼前,他走下最后一层阶梯,向左转入地下室,看到了整个空间的全貌。 木质的架子靠墙摆放,架子上摆着装着半透明液体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的是小肠,发白的人类的小肠。 威尔半弯着膝盖谨慎地朝前走,高度紧绷的肌rou让他意识到腺体似乎分泌了过多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靠墙处还有一张放着台灯的桌子,上面堆着托拜亚斯的手稿和工具。威尔向深处走去,水在石砖砌的天花板上聚集成一颗水珠落到地面上,敲击着威尔的神经。 威尔的喉咙在颤抖,他看到一个绿色的医院常用的塑料帘子拉着,下摆拖在地上的雾水里,帘子里的空间被灯光照射,在塑料帘子上投下一个浴缸状的黑影和三条腿。威尔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了帘子,两个警员已经没有了呼吸,被折叠成古怪的姿势塞在浴缸里,水浸没到胸口,他们的眼睛大张着看着上方挂住绿帘子的铁钩。 威尔猜他们的肋骨已经被折断才能摆出这样的姿势,而实际的死因是被扭断了脖子。水声来自帘子的另一侧的长水池,水池上方整齐地拴着金属丝,而金属丝上又整齐地挂着洗干净了的粉白色的还没有被剪短的小肠。 威尔在托拜亚斯出现在他的身后并拿着铁丝企图勒住他的脖子之前,他没有听见踩着水渍过来的脚步声,但他感受到了一阵冷风俯在他的后背,让背上的汗珠瞬间凉的刺人。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身后有一个人,危险。 威尔握紧了枪,在托拜亚斯的铁丝勒上来时用左臂挡住,右手艰难地朝后伸,反手冲着托拜亚斯开了两枪,他以为打中了,但没有,只听见了两个玻璃罐破碎的声音,肠子流了满地。 近距离开枪的巨响对耳膜的伤害表现也随之而来,尖锐的耳鸣和痛感袭击了威尔,玻璃破碎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 他只能用空出来的右手手肘击打托拜亚斯的头,威尔的左手感觉到当他打中托拜亚斯的头时,铁丝静止了一瞬间,他乘着这个机会将左拳向后击中托拜亚斯的下巴。 赤手空拳和人搏斗对威尔来说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不清楚自己一拳下去有多大的力量,但是从托拜亚斯松开了铁丝跌坐到地上的样子来开,这一拳不轻。 威尔没听清托拜亚斯的鬼魂被他打中时痛苦的叫喊,他一只手捂着疼痛的耳朵,另一只手握着枪又冲着托拜亚斯开了两枪,子弹穿过鬼魂的非实体打在地上,在威尔看来就是没有打中。 而托拜亚斯趁着这个机会,跌跌撞撞但快速地掏出了地下室。威尔的灵魂中残留着一些慕柯的力量,不多,但对付一个鬼魂足够了。 托拜亚斯的鬼魂在逃出地下室后就被这股力量打得消散了,这也是威尔追了出去却失去了托拜亚斯的踪迹的原因。 但是托拜亚斯自己去警局自首是威尔完全没有想到的,而他极端坦白的态度和充足的证据让这个案子迅速结案。 并且,托拜亚斯在狱中自杀了,就在他自首后的凌晨。监狱巡警发现他时,他已经扭断了脖子瘫倒在牢房中,就像被他杀死的两名警员一样。 慕柯用灵力支撑着托拜亚斯的尸体完成了自首的一系列任务,到现在,力量耗尽,他的尸体就变为了真正的僵硬的尸体。 “道格拉斯离开了。”克拉顿说,“但你拯救了很多人,无论多么崇高的感谢都是你应得的。” “我...”威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偏着头点了几下。 克拉顿看着威尔的表情,目光慈祥,他知道年轻人露出这样的神色是为了什么,就自己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布兰奇,你还能拉琴吗?” 慕柯把琴盒放到桌上,从中取出了被修复好的中提琴,威尔没有把这把琴拿进实验室检测,在空气中轻轻颤抖的琴弦上没有一丝尘埃,它们或许是由托拜亚斯的受害者们身体的一部分制成,也可能只是昂贵但普通的意大利羊肠弦。 琴箱浸过的海水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海风吹干,但原本光滑的木质表面被泡涨了,有几处翘起了木屑,慕柯取出琴弓,把这把旧提琴夹在肩头。 “我很久没有碰过了。”他说,手指压住琴弦,琴弓滑动了几下让神经重新回忆起遥远的琴声。 下一刻,悠长的乐声流泻而出。琴声是安静的,就像悠长是朦胧的一样,那是一首。 第28章 银辉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阵又一阵,好似传说中人鱼坐在铺满海藻的礁石上,透明鱼鳍浸泡在海水中,随着浅浪涌动。 “莱科西亚小姐还在吗?”克拉顿突然问,“这像是梦。” 慕柯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