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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毕竟他对朝廷不满已久——那时还不知道冯璋谋逆,否则早就孤身投奔冯璋了。若不是被你拦住,两军交战,还不知胜负如何。” 他这人也是有意思。 被擒拿在刑部牢狱里时,认罪极快,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将企图消除戒备逃出牢狱的打算掩盖起来,此刻才跟着韩蛰平了冯璋,却又敢口无遮拦的说这种话。 韩蛰眉峰微挑,“可惜你落在了我手里。” “也是怪了,若不是你帮出手帮禁军,我早就逃出了京城。从刑部大牢绕一圈,反倒欠你个饶恕性命的恩情,拿这样的军功来偿还。”长孙敬又喝了口茶,“年关将近,赶着回京?” 韩蛰未答,“你呢?留在军中,必将成器。” “忘了?我想杀掉那昏君——这回平叛,不过是欠了你恩情。” “投军从戎,未必是为给昏君效力。” 韩蛰早在招揽长孙敬时就已考虑过此事,这半年并肩杀敌,对方是何等性情,他也有了把握。有些事虽需掩藏,但一步步走下去,终会有显山露水的时候,韩家扼着朝廷中枢,杨家驻守京畿,这回他南下讨贼初掌军权,越往后走,暗藏的野心终会为人所知。 而长孙敬这种人,哪怕让他早一点知道,也无碍大局。 果然,长孙敬神色微愣,诧然将他盯了片刻,“不是给昏君效力?” 韩蛰沉默不语,深沉的眼睛只将他盯着。 半晌,长孙敬才收了诧色,“又要我做什么?” “假意投奔岭南陆秉坤,入他幕府。” “然后?” “冯璋虽败,他的家眷却早已送往别处,唯一肯收留她们的,唯有陆秉坤。冯家丰厚的家资尚在,这半年攻城略地,只增不减,陆秉坤必会设法求取。这一带,终会再起战事。陈陵本事有限,必不能敌,你若能从中建功,江东军权,便能易主。” 长孙敬神色渐肃,似有点不敢置信,缓缓起身。 他出身低微,凭一身功夫闯入京城,却只见皇帝昏聩、宦官干政。当日谋划弑君,也是难平心中愤怒,对于跟他同样出身的百姓,仍存善心。 尤其对楚州一带,更有不薄的感情。 长孙敬将韩蛰盯了半晌,隐约明白他的打算。当初韩蛰在京城声名鹊起时,他并未太放在眼里,二十岁的年轻人而已,若非韩镜那老匹夫撑腰、出手狠毒绝情 ,能有多大本事,令朝臣不敢直撄其锋?直至去岁被韩蛰擒住,数番往来,并肩作战,看他一路披荆斩棘,运筹帷幄,不知不觉中便转了态度。 细算起来,韩蛰于他,除了不计前嫌的活命之恩,仍有点知遇重用的意思。 韩蛰瞧着他神色,目光锋锐洞察,“江东的安宁,与其借他人之手,何不握在你手中?” 长孙敬目光微紧,神色变得格外端正肃然,半跪在地,抱拳道:“愿听差遣。” 韩蛰取出一枚钥匙,递给他,“冯璋还关着,想问什么,今晚之前问。” 长孙敬双手接了,起身沉声道:“好 !” 第97章 峰回 韩蛰擒获冯璋、收复楚州的消息传到京城, 举朝上下皆为之欢欣鼓舞。 从去岁十月至今, 冯璋作乱的事如阴云笼罩在京城上空, 在叛军逼近汴州时, 更令人心惶惶,官员百姓各自不安——那昏君虽骄奢yin逸, 令别处百姓身处水火, 京城中毕竟有相爷坐镇,虽朝堂争斗频频,高官仗势欺人, 百姓处境却还不算太差, 大多不愿叛军攻到,妻儿离散。 如今叛乱被平定, 悬在头顶的利剑挪去, 永昌帝龙心大悦,对韩蛰满口夸赞。 韩镜趁势提议, 说国起内乱,毕竟不祥,叛军作乱致百姓蒙难,军中将士伤亡也颇为惨重, 可请高僧在京郊宏恩寺设水陆法会,做法事、讲佛经, 超度亡魂、安抚英灵。 永昌帝欣然采纳, 并命京城内文武官员、皇亲国戚皆赴会拈香, 听高僧说法。 佛道司连夜筹备, 安排七日法会的仪程,算准日子,待韩蛰带千余残军班师回京时,将法会推至最盛大处。 相府中女眷大多有诰命在身,且品级不低,自须前往拈香听讲。 令容接到旨意,意有踟蹰。 那宏恩寺在京郊,水陆法会做起来,举朝高官皆会前往,届时必有羽林卫在佛寺内外列仪仗守护。且出城的路途遥远,韩蛰归期将至,回来后为了相位必定会有场恶战,她不想在这节骨眼添麻烦。 但身上担着三品命妇的衔,宴席虽能推脱,这种大事却不好无故抗旨。 令容目下能倚仗的不多,没法独自扛着,只能求教于杨氏。 杨氏倒是胸有成竹,让她奉旨前往,无需担忧别的,哪怕碰见事情也别害怕。 令容避无可避,只能迎险而上。 到腊月二十那日,水陆法会做到第三日,韩蛰离京城也愈来愈近,杨氏便带着令容和韩瑶、刘氏带着梅氏,又选数位护卫跟从,一道往宏恩寺去拈香听法。 这场法会自是格外盛大隆重,京城最负盛名的高僧佛印亲自主持,远远就见香烟缭绕,高官女眷往来如云。佛道司早已安排人手在外,引着杨氏等人入寺进香,因后晌还要听高僧说法,晌午用过斋饭后,引至客舍歇息。 腊月天寒,客舍里炭火烧得正旺,熏得满室融融。 宏恩寺虽占地颇广,里头客舍毕竟有限,除了专供帝后妃嫔修葺所用的外,别处屋舍都颇逼仄,一间间连着,仅容一两人歇息,像近日客多房少,偶尔还会安排两人同歇。 客舍都由佛道司安排,知事僧引路,令容跟杨氏等人比邻,各占一间。 屋内床榻桌椅简单整洁,亦有两幅箱柜,打扫得干干净净。 枇杷服侍令容暂歇下,也靠在榻边坐着打盹。 因宏恩寺处于山腰,令容一路徒步走来,甚是劳累。一向忌惮的范自鸿并没出现,她也稍稍放心,躺下没片刻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察觉不对劲,猛然睁眼,就见榻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的身影,正挥手打在枇杷后颈,将她击昏。不待令容开口,那人迅速伸手捂住她嘴,拿一团细布塞住。宽敞的客舍里光线明亮,那人的五官轮廓皆颇熟悉,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更是让她背后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