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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的美事了。 傅益心动迟疑,令容便笑,“哥哥留着看画吧,这回错过,往后未必还有这眼福。” 高修远也含笑劝了一句。 这一带才因御驾往别苑而清查过,有飞鸾飞凤跟着,倒也不怕出事。 且飞鸾飞凤都是韩家的人,高修远又是君子故交,顺路送一程也无妨。 傅益犹豫片刻,欣然承情道谢。 饭后令容出寺,高修远陪同下山,跟令容闲叙近况。他从前清隽秀雅,虽才华斐然,却不是清高自许的姿态,待人接物皆颇和善。如今虽仍有温润笑意,到底添了几分清冷,与从前迥异。 令容有心要问情由,又怕唐突,几回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行至山脚,各自骑马,到别苑外,令容道谢过,便带着飞鸾飞凤,过了监门侍卫的查验往里走。高修远待她安然进去,才拨马离开。 不远处韩蛰率四名随从疾驰而来,远远瞧见门口道别的人像是令容和高修远的模样,还疑心是看错了。到得近处,见拨马回身的那人果然是高修远,不由勒缰,放缓马速。 高修远也认出了他,驻马拱手行礼,淡声招呼了句“韩大人”便疾驰走了。 韩蛰侧头,瞧着他背影,皱了皱眉,再看向别苑时,已然寻不到令容的身影。 …… 别苑里,马球赛正打得热闹,韩瑶跟杨蓁坐在凉棚下,瞧得兴致盎然。 场上有一支是羽林卫,韩征和尚政都在其中,都是年轻气盛的儿郎,竞逐得激烈,令容被吸引住目光,便坐着同她们慢慢看。 两场赛罢,便只剩最后决胜的一场。 这无疑是今日最为精彩的一局,原本散在各处的人也渐渐聚往凉棚,前阵子出游在外的高阳长公主不知是何时回来的,盛装华服,也在仆从簇拥下走来,身边跟着章斐。 高阳长公主活了小半辈子,朋友不多,范香虽会恭维逢迎,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加之年纪小、出身不高,她不太看得上,寻常也只带着玩乐而已,没用过半点真心。倒是章斐有幼时交好的情分,且太师膝下的孙女腹有诗书,在她跟前也进退得宜,长公主心底里认作朋友。 当年她想招韩蛰为驸马却被推拒,失落之余,也曾猜测是为章斐的缘故。 倘若韩蛰真能迎娶章斐,她甘愿认输,也看得开——毕竟出身之外,章斐的才学性情、跟韩蛰的交情都是远胜于她的。 谁知从封地回来时,韩蛰竟已迎娶傅氏,还处处维护? 高阳长公主不甘心,看不顺眼,从回京之初便没掩饰。待章斐回京后,她甚至觉得,鸠占鹊巢的傅氏合该让位,才会带着章斐亲自造访韩府。这一趟游玩回来,见章斐闷闷不乐,高阳长公主问及情由,才知杨氏已代韩蛰摆明态度,要章斐另嫁,断了痴心。 “这只是韩夫人的意思罢?”高阳长公主不忿,“韩蛰亲口说了吗?” “他哪会说这个。”章斐眉目微垂,眼底失落。 “不是他说的就不作数。” 章斐毕竟没有长公主的底气,没好意思说锦衣司狱中韩蛰的冷厉和方才的疏离态度,只叹了口气。 高阳长公主无奈,“你就是吃亏在这和软性子上!瞧那傅氏,装得乖巧柔顺,背后却能蛊惑韩蛰,说动韩夫人回绝,心思多着呢。你哪怕要断了心思,也该听韩蛰说清楚,哪能为旁人那点暗示就自断前路?” 章斐瞧了她片刻,仍是自嘲叹气,“我再想想罢。” 她跟长公主毕竟不同。高阳骄横倨傲,对旁人的言辞半点不放在心上,哪怕被韩蛰当面推拒婚事,仍能看得开,往后见面调侃几句。她却做不到,闻弦歌而直雅意,知难而退留个日后相见的余地,她行事向来如此。 两人并肩而行,往凉棚去看马球赛。 行至近处,高阳长公主认出了令容和韩瑶的身形,神情微动,径直走向令容旁边。 …… 长公主身边宫人如云,摆驾的动静自然不小。 令容紧邻在旁,没法装看不见,同韩瑶、杨蓁一道去行礼。 高阳长公主仍是那副倨傲模样,仿佛后宫和朝堂的争执风波与她全然无关。如云的发髻高高堆叠,满头珠翠金玉精致而华贵,那身衣裳是每年专为她准备的贡品,拿金线红丝绣了雍容牡丹,阳光斜照进来,熠熠生辉。 她的身边没了范香跟着,倒添了个章斐。 从锦衣司里出来后,令容还是头回再见到章斐。仍是那副温婉静雅的模样,目光却似有所收敛,不像从前那样探究得明显。 两人目光相触,章斐轻飘飘地挪开,高阳长公主已然端坐椅中,睇了令容一眼,招呼章斐坐在旁边,“方才见你和韩大人说了半天话,有那么多趣事可说?” 章斐仿佛愣了下,旋即低头喝茶,“寒暄两句罢了。” 高阳长公主对这退让的姿态不甚满意,笑了声,目光径直落向令容。 ——行礼过后,令容和韩瑶、杨蓁已坐回原位,隔着半丈的距离。 比起旁人恭敬逢迎之态,这态度多少有点冷淡。 高阳长公主瞟了两眼,比起马球赛,显然对令容更有兴致,眼神玩味,“哎”了一声。 这一声称呼不明,颇有点呼来喝去的味道。 令容总归是朝廷册封的三品诰命,品级虽不及长公主贵重,却也非任由驱遣的仆役。原本饶有兴致地来看马球赛,却碰上这种添堵的事,她心中自是不喜,佯装没听见,眼角余光都没分半点,仍瞧着马球场。 高阳长公主皱眉,递个眼神给侍女,待令容被一声“韩少夫人”叫得茫然回过头,才不悦道:“没听见?” 令容眨眨眼睛,“殿下还有见教?” “谈不上。就是听说你遇事总能推旁人出来挡箭,兵不血刃,觉得有趣而已。” 二十余岁的女人正当盛年,金玉绫罗满身,天底下最好的脂粉妆娘精心修饰,那双眼睛明艳而肆意,丝毫不掩饰挑衅味道。 令容与她对视,目光沉静,“殿下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碰见事情,总推旁人出来给你顶着,不觉得懦弱无能?” “原来殿下是这意思。”令容自抿了半口茶,猜得是为章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