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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讲究。 仆妇吃完酪樱桃,知道李家三小姐不是个好糊弄的,不敢多问,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辞离去。 李绮节冷笑一声,不等宝珠收拾下茶碗,冷声道:“让进宝回县城一趟,问一问花娘子,她是不是改行当媒婆了。“ 金家向李家求亲,是去年的事。金家是瑶江县的首富,金大官人人脉发达,连顺天府都有他认得的人,人家按规矩遣了媒婆上门说和,话里话外都暗示金家老太太根本不把李绮节的一双大脚放在心上,李乙当然意动。可后来李乙听杨县令说起金家大郎的为人,得知金雪松十多岁就眠花宿柳,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混世霸王,立马就婉言回绝了金家的婚事。 李乙虽然替李绮节恨嫁,但还不至于把她嫁给一个浪荡公子。 李绮节以为金家那样的门第,应该不会再上门求亲,没想到金家竟然还没有死心,还婉转迂回,从花家那边向她递话。 她原先的猜想应该没有错,金家向李家求亲果然没安好心!金雪松是不是故意的?打着花家的名号上门,暗示他知道她和花庆福私底下的生意往来?用这个来威胁她? 李绮节越想越觉得蹊跷,愈发打定主意,以后看到金雪松,得立马跑得远远的。 进宝知道李绮节动气,不敢耽搁,利利索索进城,很快又折返回来。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旁边还跟了一位中年男子。 原来两人半路上迎面遇见,干脆在江面上换了条船,一道回李家村。 “三娘,都是我那浑家的不是。“花庆福一进门,就连连道歉:“金家的仆妇是你大嫂子的一个远亲,今天你嫂子原要给你送几样果品点心,刚巧那仆妇上门找她说闲话,说她也要回李家村,可以顺路帮着捎带东西,你嫂子也没多想,就应下了。还是我听她提起,晓得金家的婆子几次上门探问你的事,怕是里头有文章,她才知道那仆妇多半是故意的,让我赶紧跟过来看看。“ 隔着一道落地大屏风,李绮节看不清花庆福的神情,不过听他说得诚恳,心里的火气消了几分,淡淡道:“原来如此,我说花娘子怎么会让个眼生的妇人替她跑腿。“ 花庆福是外男,又是已婚的成年男子,不止要隔一道屏风,还不能和李绮节共处一室,只能坐在隔间外面,同样看不见李绮节的表情,听她的语气似乎不像是恼怒的样子,暗暗松口气,擦了把汗珠子:“三娘,金家那头是什么路数?是不是眼红球场那边的生意?“ 球场并未正式开张,一直不咸不淡地举行几场蹴鞠比赛,唱的戏目也都是俗套的捉妖故事,虽然吸引了一批闲人去看新鲜,但至今还没有盈利的迹象,但李绮节一点儿都不着急,仍旧按部就班地训练班底。花庆福可以笃定,李绮节后头肯定还有计划,所以也不担忧,县里其他人似乎也瞧出苗头来,已经有好几波人明里暗里打听过球场。 金家曾向李家求亲的事,只有两家人自己知道,花庆福没听说过金家和李家有什么瓜葛,听人说金家人在暗中大厅李绮节,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球场那边。 李绮节让宝珠去筛茶:“喔,金家嘛,没什么,他们家向我们家提过亲。“ 原本以为要和金家好好斗一番的花庆福傻眼了:啊?! ☆、第55章 枉他花庆福把金家当对手,金家却想娶李绮节过门! 太阴了! 李绮节没看到花庆福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听他的惊呼里惊吓大于惊讶,只当他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含笑道:“你没进门前,我还以为花娘子是金家请来的说客呢。“ 花庆福知晓李绮节私底下的一应事体,算得上是李绮节的心腹干将。虽然他是李绮节的长辈,但两人来往一直以平辈相交,所以李绮节在花庆福面前反而比在父亲李乙跟前更直接。 花庆福愣了许久,才缓缓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惊讶过后,花庆福撇开金家不提,和李绮节说了会儿正事,心里暗暗盘算道:金雪松那个纨绔虽然不成器,可金家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而且金家老太太是贫苦人出身,不大看重规矩,常常带着媳妇孙女在街巷间闲逛,金家的当家太太田氏听说也是个好脾气的,倒是挺适合三娘的。 嫁到金家,三娘不会受婆母长辈拘束,可以堂堂正正cao持生意行当。 金家的人脉,那可比杨县令的官位还值钱呐! 可看三娘的意思,似乎无意于金家。 花庆福叹口气,假如李绮节是他的闺女,他哪里会顾忌那么多,直接招婿就得了。虽说愿意与人做赘婿的都是无家无业的软骨头,一世不能科举,处处受人嘲笑,但赘婿嘛,吃软饭的家伙,只要乖乖吃软饭就行了,谁管他能不能出人头地,只要闺女立得住就行。 当然,花庆福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膝下几个小娘子都已订了人家。一般人家,除非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都不会为女儿招赘。 几场连绵春雨过后,天气渐渐晴好,池塘泛起春水绿波,院墙外的桃树上爬满花骨朵,柿子树光秃秃的枝条上也挑出几点新芽。 李绮节记得李昭节的生辰快到了,让招财赶着牛车去周家村接周氏和李昭节姐妹俩回家,周氏似乎也记挂着为李昭节过生辰的事,提前收拾了行李包裹,招财到周家村时,周氏正打算让侄儿出门去雇车呢。 灶房里早就备好了热汤热饭,李绮节知道李昭节格外敏感,特意让宝珠亲自为姐妹俩打扫房屋,旧的窗纱、桌布全都换上新的,桌椅罗柜擦了一遍又一遍,务必把精致的透雕云纹擦得光洁如新,还在土陶瓶里供了一簇开得艳丽芬芳的桃花,甚至还焚了一炉香块,一来是驱虫,二来是除味。 等周氏几人归家时,李绮节出门迎接,走到门口时,眼光向外一扫,只见门外一片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 张桂花又来了? 李绮节抬起头,没看到张家的轿子,倒是看到一个熟人。 一个浓眉大眼的大丫头,正搀扶着一个一身缟素、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走下李家的牛车。 妇人身旁,是周氏。 紧跟在周氏身后的,是一个头戴绒帽、着茶褐色夹袄的少年。 少年眉骨挺秀,英姿蕴藉,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他站在人群当中,就犹如鹤立鸡群,淡淡一个眼风扫向四周,仿佛春风过处,皱起一湖碧水。 围观的男女老少,不分老幼,眼光都不由自主停留在他身上。 却是李绮节曾见过几次的小沙弥。 围在李家门口的村人们,一边打量少年,一边交头接耳:“好俊的公子,是李家的侄儿?“ 另一位道:“瞧着不像呢,他身上戴着孝,李家近来没有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