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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阑还是蜷缩在那木箱中在绝望和痛苦中窒息死去,也变成了怨灵。 不同的是,这一回怨灵的萧阑真的是用三年的时间杀死了何墨。 高三的何墨独自躺在床上,猛烈地咳嗽着吐血,从口腔中吐出来的大量的血将他整个人都染红了。他的身体因为怨灵的诅咒不仅病痛缠身,甚至后来内脏都开始腐烂,每天吐出来的血中还有体内腐烂的器官的残片。 何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至死都没有再去过医院,只是一味痛苦地承受着。等到高三毕业后萧阑生日的那天,何墨为他唱完了所有一首生日歌,吃完了最后一块生日蛋糕,最后一声不吭地缩在无人问津的衣柜里静默地死去。 萧阑红了眼,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杀了人的怨灵,无法进入轮回。] 黑暗中的声音这么告诉着他,直到此时萧阑才意识到,原来他所经历的那个有着何墨的萧阑是他的前世。而他,的确进入了轮回,成为了这一世的萧阑。 如果杀了何墨的我无法入轮回的话,那么又为什么存在着现在的我。 [他把轮回的机会给了你。] 萧阑瞪大了眼,只看到眼前那片光亮的路突然碎裂开来。 无数的光碎在他的周身散开,而后连同他的心和灵魂,一同被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在哪,他在哪……”萧阑转身,他望着周围的虚无,疯狂地大声喊起来。 [入不了天堂,也去不忘地狱,间隔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地方——是炼狱。] [你也在那个地方徘徊许久。] 那声音是这么告诉萧阑的,虽然萧阑已经经历了无数的轮回,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萧阑带往这个空间,为他终于道明了真相。 萧阑的阳寿已尽,炼狱中的何墨可以去往轮回之路,但是何墨不愿。 他欠过何墨一次,便给了萧阑一次进入炼狱夺取何墨生命的机会。那夺得多少年的阳寿,无非就是让何墨后续继续在炼狱中沉沦换取的时间。 但是一切都乱了。 从第一次五世轮回后,当萧阑开车撞死自己时,就彻底乱了。 他旁观着萧阑一次次地进入炼狱又回到人世,生生死死,轮回万千。即便在炼狱中经历了再多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最后都在回到人世间后那注定的时间点里亲手将自己杀死,只为了继续见到那个人。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炼狱中已经浮浮沉沉经历了多久的时间。 [已经结束了。] 一千年的时间,足以让萧阑回到人世间之后,安居乐业,无灾无难地过足几生几世。 也足以,再给这两个人一次机会。 萧阑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虚无变得有实感起来,他的耳边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而此时的他站在一座长桥之上,周围是黑压压的水,有花从水面上开放。 是黑暗的,有着五朵花瓣的花,也是炼狱之花。 萧阑听到了木桨划水的声音,在一片迷雾之中,好似有谁从无尽黑暗的远方正向自己过来。 他看到有人泛着小舟向他靠近,那妖冶绽放的花都随着小舟掀起的浪的翻涌而碎散开来,无数的花瓣在他的视野中飘飞零落,然后那些花瓣开始燃烧起来。 就像千万朵繁华焰火在黑暗中怒放,浴火的灰烬在视线深处四散开来。灰烬与那炙热的火色一同缠绵,然后默然无声地飘远,那些盛放在火焰里的花,却恍若燃烧了整个空间。混沌消去了,空无散去了,黑暗也褪去了。 萧阑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在眼前缓缓清晰明亮起来。 一如萧阑熟悉而又最爱的眉眼。 他终于来到萧阑眼前,脸上是平淡的笑容,却融着经久不散的温柔和暧昧。 萧阑心中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炙热。 也许,他在茫茫的时间和无限的轮回中存在着,就是为了和这个人在这一刻。 那被长久遗留在时间之外的人,向萧阑伸出了手。 他说—— “萧阑,我带你走。” 萧阑毫不犹豫地就握住了那只手,然后踏上了那片小舟,用力地与那个人相拥在一起。 无尽的纯白之中,只有那片小舟平稳地去向了远方。 水声一浪接着一浪,天地间只剩下最初的平静与美好。有光碎散落在他们划过的荡漾的水面上,金色的浪尖流淌恍若是一条光影斑驳的路,一直延伸到水与天交界尽头的希望之地。 病床的少年的睫毛微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窗外阳光正好,金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溜进来,无数细小的粉尘在光柱里飞舞。 少年全身疼痛地根本无法从病床上坐起,因为病服之下是之前遭受虐打的痕迹。他的手背挂着点滴,但双手十指因为之前在绝望的木箱中撕挠木壁而鲜血淋漓所以紧实地裹上了药膏和绷带。 渐渐清明的眼眸中,他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少年也穿着病服。那人的半身都是因为开水而造成的烫伤,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此时正专注地看着他。 病床上的少年的身体颤了颤,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那人伸出了手,指尖落在少年脸上,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眼泪。 少年看清了那人手腕上医院专属的纸手环上写的名字,沙哑的颤声轻唤了出来—— “何墨。” 何墨抿唇笑了,他站起了些,俯身靠近少年。 晨光映衬着的,是何墨的脸。 何墨缓缓低下头,额头碰额头地紧紧靠着少年,温热的呼吸在紧密的距离里交融着,两人的视线彼此互相里只有满满的对方,恍若整个世界。 阳光从窗户透过来,柔和地将两人完整地裹入一片温暖。 “萧阑。” 何墨轻声唤出了他的名字,目光里恍若融着碎在万般璀璨里的绵延的时光。 “我们回来了。” 他们各自游离在不同的时间,却又命中注定地踏上了相同的路,直至找到了相依所属的归处。 何墨轻轻吻了他。 那是属于何墨的温度,此时终于沉淀在萧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