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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只照着他的左半侧脸,使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木姜握住匕首的手一紧。 皇帝嗤的一声笑开:“任着他们闹去,朕一走,长安城还不是由着他们来,五年了,想必萧长亭也养兵蓄锐不断地时间,我那meimei也不差,没有个三五个月这仗便打不完,此去江南,等将风光看尽了,再回来也不迟。” 木姜睫毛低垂,微微颤了下。 她还真的以为这位皇帝因为爱惜她而生拳拳之心,原来这一切也不过是计划中一环。 虽然她能够理解,但是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 她突然更想念谢三郎了。 文斐说完,抬头看了她一眼。 万籁寂静,木姜听见自己血流的声音。 它们义无反顾的朝胸间涌去,心跳越来越快,在众人的惊异中,她站起身子,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一愣,道:“妍儿可是不喜欢这rou。” 木姜看着那熟悉的远山眉,握紧匕首,朝文斐刺了过去。 文斐怕皇帝受伤,往前一扑,倒是将自己送到木姜的身边,匕首的银光一转,贴合在文斐的脖子上。 他梗着脖子,因为紧张,细致的肌肤在匕首上划出一道血痕。 木姜见了,匕首有些握不稳,借势撑着文斐才不至于两股战战。 皇帝在侍卫的保护下,哆嗦着手指头:“妍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你连你的父亲都要害么?” 木姜苦笑:“您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我只想你放我走。” “走?去哪”皇帝气的吹胡子瞪眼。 木姜沉默。 “你非要去找谢三郎——是不是?”他的音量陡然提高,像破了的锣一样又哑下去。牵出破絮一样脆弱的咳嗽。 “好好好,为了一个那样的男人,你连威胁都用上了!你要是这次要走,我便不会再认你!” 木姜揪住文斐的衣领,朝后退了步。 “好好好!让她走!”皇帝生气的甩开袖子,背过身去。 木姜架住文斐的手没松。 她看着那个人消瘦的身子,咽下喉头的呜咽,叫了声:“皇上。” 皇帝身子一震。 到底,她还是叫不出那个称呼来。 她咬了咬牙,抓住文斐翻身上马,奔腾而去。 ———— 一直翻过了几个山头,文斐坐在木姜前面,略显憋屈道:“姑娘,要不我们换个位置,你这么短的手要搂着我,要驾马,不累么?” 木姜整个胳膊段都酸胀的要命,听他一说,才注意到他难受的蜷缩在她身前,一时讪讪,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文斐伸展身躯,将地上的木姜捞到身前,一勒缰绳,驾马离去。 谢三郎愣愣的站在宫殿前,里面一具又一具焦黑的尸体被运了出来,他瞪着通红的眼,仔仔细细的辨认。 何偏正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觉得难受,扯住他袖子:“谢三郎,你.....”别太伤心。 谢三郎甩开他,喃喃道:“不,木姜不在这,她回去了,一定是。” 他脚步错乱,深一脚,浅一脚,一双黑色的皂靴踏在水里,湿了个透顶。身上的烟灰混着不知在哪染得污浊的血,白玉一样的脸上早已不见往日的容光焕发,倒是狼狈的紧,萧条的紧。 他不知道木姜能去哪,反正一定不在这,木姜多么聪明啊,当他以为她只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便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里的火这么大,烟这么呛人,她怎么会没有任何作为。 他得按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木姜把任务完成了,也许她现在正在百香楼等着他! 对,就是这样,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他一路狂奔,避开嘶叫的马匹,躲开混乱的人群,百香楼已是一片残骸。 那里曾经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那里锣鼓声天永不安静,那里的天井颓着一株开败了的荷花,清晨木姜拿着牛角梳站在那里盘好麻花辫。 如今,却是漆黑黑一片,景不在了,人也不见了。 谢三郎下马,站在烧焦的门槛上,手里握着缰绳,一直看着,看着,直到眼睛有些痛了,他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带着特有的软糯,穿过汹涌的人潮,奔涌而至。 “——三爷!”木姜跳下马,抱住他。 谢三郎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窝在他的胸口,见他早已冰凉的身体慢慢暖热,他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木姜。” 木姜环住他的腰:“三爷。” 谢三郎咬着牙后槽,将她拉开一些,直到看到她一个头发丝儿都没少,才按压住心里的火气:“——你去哪了?”我找你这生的久,我还以为你去了。 千言万语不抵眼前人的低头垂眉,谢三郎多怕金楼主说的成了真,就有多恨木姜不辞而别,他曾想要是她回来了,定要好好地教训她,可如今,她回来她只想抱着她,什么都不想说。 三爷的胳膊越收越紧,好像要把她勒在骨子里,成为骨中骨,rou中rou。想到后面马车上还有一个男人正在观看他们搂搂抱抱,木姜便觉得不好意思,轻轻推开谢三郎,示意他后面有人。 谢三郎顺着木姜身后看去,只见那人虽然清瘦,坐在马上,腰背挺得极直,倒生出一些上位者的威严。 文斐下马,朝木姜笑道:“如何,我可没骗你,说能带你出来就带你出来。” 木姜望着他,欲要道谢,却被他随手挥了挥,“别说这些虚的,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办?” 当然是离开长安,谢三郎和木姜相视一眼。 文斐问:“如今乱世凶年,到处都是兵荒马乱,长安城内治安已是如此,路途之中怕是更加凶险。”瞧见谢三郎皱着眉,他又道:“倒是我有个义兄,护卫不少,各个身手非凡,正巧也要下江南,要是你们信我,倒是可以与他一同行路。” 哪有这样好的事?谢三郎心里起了疑惑,一时却也没有办法,只得道:“多谢兄台。” 在路上,木姜絮絮叨叨和谢三郎讲了许多事,谢三郎认真的听着,直到听见木姜要挟文斐,才捶了她的头:“胡闹!这些事能开玩笑么?要是出了个好歹,我可怎么办?” 木姜吐了吐舌头,连喊了几声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