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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大人都当成了垫脚石,借着新帝这股东风直飞九霄。 刑部这两日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已是议论纷纷。蒋正楷窝在自家营帐里,捏着那份勘合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老爷,外面的传言可当真,秉安他真的要拜入苟部堂座下,以备承继刑部吗?” 纵使韩氏在京中逢迎半生,也着实被外孙升迁的速度惊异,她半边身子坐在榻上,给蒋正楷揉捏老寒腿的手都慢慢停了下来。 “苟俪旬在咱们安儿的眼中也不过就是块牌面,有老夫在,还有马季帮衬着,刑部哪轮得到旁人说话。” “嘶……,按说我该高兴来着,可听您这么一说,我这心怎么愈发提了起来。安儿如此年纪,皇帝便让他加梁簪冠,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蒋正楷手上不自觉地攥紧,把勘合的一角扯了下来,他睁开眼皮怒嗔了一眼自家的老婆子,随后翻手把毯子上的纸屑弹飞。 “这高位向来是能者居之,以咱们安儿的人品能力,有什么当不得的,何况,今非昔比,怕是有的人还嫌咱那外孙爬得不够快呢。” 这话说得瓮声瓮气,韩氏揣摩着揣摩着就惊出了一头汗。 “好了,前朝的事不用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插手,你回去好生管教几个儿媳妇,儿子教不好也就算了,原本他们老子爹也都是不争气的东西,但还在家里的那几个女娃,都给老夫好生养起来,蒋家不缺银子,只要她们争气,老夫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人嫁出去。” 韩氏脸皮一紧,嘴里咂出些苦味来。 “敏姐儿前头闹出了那些笑话,咱家的女孩养得再矜贵在京中也难攀上高门,不如……” “啧!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是咱家幺女肚皮不争气,轮得到蒋氏女出头吗!” “你记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让蒋家的富贵长长久久,那联姻这条路不走也得走。今时不比往昔,随着秉安走得越来越远,蒋家如果只靠母家这点薄弱的情分维持,那早晚是会被人甩下的,咱那些个儿孙又没有一个能成大器的,对秉安来讲虽不是拖累可也无甚用处,你自己想想,除了用孙女为秉安招揽人心,你还能拿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也别不乐意,能入秉安眼界的都不是凡人,匹配咱家那几个孙女绰绰有余了。趁着我还活着,蒋家的门第没赘,赶紧都打发出去吧,在婆家受点委屈总好过将来无依无靠,明明是低嫁还要遭人白眼。” “敏姐儿的婚事确实是我看走了眼,原以为韩铆人品忠厚,又有亲戚的情分在,总不会听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可谁能想着他身后还赖着一家子吸血虫,现在,老二夫妇不在京城,敏姐儿真是受了委屈都没处说。” “你少拿这些当借口,明白说,把老二赶出京城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很多年了,不是你一再阻挠,我早把那个逆子扫地出门。 蒋家就这么点东西,大头拔给了外孙,剩下的这点仅够老大安身,思效胆子小,谨慎,在官场上听命行事惹不了大祸,但思成不行,他心思太野手段太浅,留他在京城蹦跶会给整个蒋家招来风雨。 我不管你以前怎么贴补老二那一房,从现在起都给我停了!敏姐那是她自己做的孽,三品大员家的嫡小姐但凡有点手段都不会被一个乡下老婆子拿捏。以前没有好好教,现在受苦受难也是应该的,让她苦几年,就知道日后该怎么活了。” “到底都是我生的,那就要如此呢……” “想想亲家是怎么照顾秉宰的,你若不想将来我也如此安排老二就趁早消停。” 韩氏想起那幽闭深山的大外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心里对老头子这番警告算是彻底听进去了。 第279章 杀鸡? 太和大殿上吵作一团,顾椿瘸着一条腿, 冷眼瞧着刑部群鸭沸腾。 章怀郡王未过总角之龄, 又逢丧兄之痛, 入朝短短几日就瘦脱了形, 此时躲在一身宽大的墨青衮王袍里被人逼得瑟瑟发抖。 沈栗的案子名义上说是移交司礼监,可掌印大太监赵喜却没有其父刘谙的气魄,等他出手,怕是只能看到一笔糊涂账。 可依着董臻等人的意思,由寒门主理此案,那沈家长房满门孤寡怕就…… 大殿之内各部首脑端坐椅上,对下面人的争议不置一词。如今顾椿伤病, 京城以张焘地位最高,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心里对赵秉安的手段胆怵着呢。 顾彦郴侧立父亲身旁,对对面的青年亦是十分忌惮,这才多久未见,他便掀翻了沈炳文, 就算没有一棒子打死, 可沈家想翻身也是不太可能了。吏部如今乱作一团,吴肇汉、瞿国栋面和心不合,他们两个与父亲三足鼎立,态势对顾家来说可谓不容乐观。 太常圈地案证据确凿,顾家纵是低声下气的相求,地方衙门也无人敢徇私, 想必是赵怀珏私底下吩咐过了。顾彦郴原本还想赌一把赵家小辈沉不住气,可如今永安侯府那边倒是风平浪静,但自家这头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大理寺于今晨上门锁拿顾家几房少爷,长房两位侄儿被传诏,老家宗房那些糊涂鬼竟扛不住刑讯把与京城顾宅的银钱往来交代了出来,一旦刑部追查到确凿的赃款,那父亲毕生清誉定将毁于一旦! “赵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案子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吧。”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这御驾尚未回转,司礼监高堂未升,咱们总不能罔顾圣上与娘娘的意思,着急忙慌就把案子定了吧,毕竟这里面牵涉甚广啊。” 鼓对鼓锣对锣,对付这些旮旯里蹦出的虾兵蟹将,哪用得着党首费舌,朴士淼从刑部行列中站出来将话风不硬不软的挡了回去。 “哼,刑部查一个圈地案几个时辰就把案卷证据备齐了,如今沈栗的案子就差一个定论,尔等却屡屡推诿,一再阻挠,以下官看,怕不是太傅大人自忖功高想包庇某些人吧!” 赵怀珏为了他那位夫人一夜奔驰数十里回京打点,走了各种人脉最后还以亲侄儿的名义把沈梁提出司礼监,这种荒唐行径已沦为朝野笑柄。赵秉安愚孝,被逼着徇私沈梁也说得过去。 “够了,赵大人深得圣上信重,哪里会做出这等罔负圣恩之事,依本官看,还是内廷怠慢!赵喜此人才短德薄,以善媚得幸于上,哪堪当如此重任!” 话外有音,董臻此言细一推敲倒有股指桑骂槐的酸恨。 顾椿一直阖目养神,突然听到董臻出言,嘴角忍不住的往上勾。这世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董臻现如今是无畏无惧,逮谁都想咬一口,赵秉安要是铁了心想 保下沈家那几个小子,这两人免不了要交恶。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