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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大多是让奴仆去代办,对方出八千两银子,现银。” “八千两?” 傅云英眉头微蹙。 端午节就要到了,朱和昶赏赐群臣和皇亲国戚,孔国丈大寿,朱和昶命内官开私库,赏孔家八千两银子办寿宴。 她得罪过孔家,这八千两银子的数目又刚好对得上,未免太巧了。 孔家一家人没有多少城府,完全就是仗着孔皇后作威作福,长乐侯打人的时候很坦荡:“我meimei是皇后,就是把你打死了,你能怎么着?” 所以说,孔家做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当年司礼监势大的时候,敢公然在内廷打死大臣,强抢大臣妻女,他们是蠢吗? 不,他们并不蠢,他们知道自己的倚仗是什么,也知道大臣心底根本看不起他们,与其讨好永远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大臣,还不如趁着得势的时候把对方压得死死的。 孔皇后现在有孕在身,孔家这时候对她下手,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事,朱和昶肯定不能杀了皇后的兄弟亲人。 就算朱和昶非要惩治孔家人,孔家人可以自辩说所有事都是奴仆自作主张,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最后也不过是杀几个孔家刁奴替她抵命罢了。 孔家冒一点风险杀了她,顶多被朱和昶厌弃几个月,等皇子或者公主生下来,孔皇后依然地位牢固。皇帝身边总有能哄他开心、得他重用的人,再过不久,就会彻底遗忘她,到那时,孔家再使点手段,皇上会原谅他们的。 合理的动机,加上阮君泽找到的证据,孔家人难以洗刷他们的嫌疑。 但正因为一切太顺理成章了,傅云英反而觉得应该不是孔家人做的。 原因很简单,八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孔家乍富,一门心思想趁这次办寿宴风光一回,哪里舍得拿这么多银子买她的性命。 要么是有人陷害孔家,挑拨皇后和朝臣的关系。 要么就是长乐侯再次醉酒误事,被人利用了。 之前曾有一位爱喝酒的国舅,醉后和人吹嘘说他不怕当时的首辅。酒桌上的人笑话他是软脚虾,他一怒而起,仗着酒意提刀冲到首辅家,砍伤首辅家的幕僚,还打伤了首辅的儿子。 之前长乐侯冲去大理寺打人,就是被有心人撺掇去的。 这一次长乐侯被人怂恿□□,也不是没可能。 傅云英想了很多种可能,吩咐阮君泽,“悄悄地查,别闹大。找到证据后也不必声张。” 背后的人可能正在等着她去朱和昶跟前状告孔家,利用她离间帝后的同时,让她和孔家彻底闹翻。 最好的做法是先按兵不动。 阮君泽应喏。 要走之前,深深看她几眼,挠挠脑袋,“老实说,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之前他就觉得了,不过他不爱多想,没当一回事,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人,年纪也对不上,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听傅云叫出一声宗哥,他也没怀疑到那上面去——督师说是他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傅云的。 阮君泽就这么被忽悠回卫所去了。 可后来他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他想法简单,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就去看看聪明人是怎么做的。他开始观察崔南轩。 崔南轩也对傅云态度诡异,暗中派人调查傅云不说,竟然还救傅云! 心如铁石的崔南轩也会救人? 阮君泽心口砰砰直跳,仔细观察傅云英的反应。 傅云英淡淡嗯一声,撩起眼皮,“像谁?” 阮君泽道:“像我以前认识的人!” 傅云英一笑。 阮君泽偷偷看她,说:“不过我认识的人是个娇娘子,已经过世了,是魏翰林家的小女儿,崔阁老早逝的发妻。” “节哀。” 傅云英扬眉,淡淡道,抬头看他,神色平静坦然,目光清亮。 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心虚的样子。 阮君泽啧了一声,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晕头转向,告退出去。 傅云英摇摇头。 用不着她费心忽悠,阮君泽就糊涂了,他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所以说绝不能告诉他真相,不然前脚告诉他,后脚就会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她救过他一命,但那是上辈子的事了,这一世他们就这样,挺好的。 也只有霍明锦能让她破例。 …… 第二天,崔南轩便将收集到的证据呈送于御前,告发闽浙当地豪族世家暗中和倭寇勾结,通敌卖国。 当即掀起轩然大波。 朱和昶大怒,命刑部和大理寺彻查。 傅云英还没开始着手调查,送礼的人就挤破傅家门槛。 朝中大臣,但凡是南方,尤其是广东、福建、浙江出身的官员,或多或少和当地世家有姻亲关系,即使是和世家没有往来的寒门出身,发迹以后也会和当地望族联姻,几代下来,盘根错节,你姥姥可能是他姑姑,你舅舅可能是他族叔,总之,都是亲戚。 谁要是家族里出了通敌卖国这种丑事,甭管是远亲还是近亲,以后都会被人耻笑,甚至丢了头顶乌纱帽。 一时之间,广东、福建、浙江官员赶紧回家问自家娘子家里到底有多少亲戚。 崔南轩留了一手,只告发,并不拿出他掌握的证据和确切名单。 可惜傅云英已经背下来了,用不着求他,和朱和昶商量过后,直接揪出其中几家,命当地官员捉拿。 为了震慑沿海世家,确认所有证据属实后,立刻判刑并执行,雷厉风行,绝不拖拉。 通倭不是小事,获罪的世家,所有男丁革除功名,永不录用,为首的族长、族老,参与通倭的十几人直接斩立决,家产充公,子孙后代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其他的都没什么,但剥夺科举考试的机会,等于彻底断了他们的根,这些世家一百年以内,都不可能再恢复往日荣光。 人人自危。 这天,傅云英忽然想起一事,对傅云章道:“二哥,你说好要带家乡的枇杷给我吃的。” 傅云章失笑,“怎么想起这个了?” 让莲壳取来枇杷和腌渍的梅子,还有蒸的新鲜花露。 她打开瓷瓶,闻到一股熟悉的酸香,微笑着说:“这时候煮梅酒最好。” 傅云章看她一眼,“要请谁吃酒?” 她望着窗外密密匝匝将整个长廊罩起来的花藤,道:“汪阁老。” 傅云章会意,低头剥枇杷,做不来这样的事,十根指头汁水淋漓。 傅云英拿帕子给他擦手。 他笑笑,道:“汪阁老爱挑剔,别让他不尽兴。” 傅云英点点头,“我明白。” 下午,汪玫前来傅家赴约。 他到的时候,发现水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