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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增加了许多人手,蔡香晚身后跟着十几个婆子,一会儿这儿出来一会儿又那儿进去。 如玉寻了处石几坐下歇个凉的空儿,蔡香晚便一阵风似的赶了来,一把团扇连连的扇着风儿:“大嫂闭门不出,婆婆不知去了何处,听说前院来了许多探疾的诸家夫人们,我要忙着照应茶点,你快出去应付应付,好不好?” 她穿着家常衣服,自然不好出外院见客,遂又回院另换了一套庄重些的衣服,重新饰过头钗,院中人手紧,索性也不带丫头,一个人才出了院门,便见路上一个头包黑巾,个头矮矮的小厮一溜烟儿自眼前溜过,推了隔壁张诚院儿的门,钻进去了。 如今她已经是世子妃,在姜璃珠和周昭在前顶这,这一生所能得到的封位,也就止于此了。现如今再怎么费力的跑路,也还是为了周昭。纵观周昭嫁入永王府之后的坎坷,能走到皇后之位,果真历尽艰辛,是以如玉和蔡香晚都不羡慕她。 花剌兵的那一场攻城,直到昨天夜里才散去。春江水暖鸭先知,借着永王张登之病,朝中文武,各异姓公爵府的当家人们,都来永王府探风声了。有六部几位尚书府的夫人,还有几位左丞右丞家的夫人,御史台,秘书省几位官员府上的夫人等等。 管家夫人林娘子在前殿门上等着,永王府前院大殿内十几把交椅坐的满满当当,一众鬓钗高凤的夫人们皆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外面高叫一声:世子妃到! 众夫人齐齐起身,叉腰行过了福礼,便听上首一个年少妇人的声音:“有劳诸位夫人等候,快快免礼,坐,大家都请坐。” 夫人们落了坐,细细打量,便见上首坐着个穿月白色素面妆花褙子,下系着同色白褶裙的小妇人,白玉耳坠,白玉钗,白玉孔雀簪,通身上下皆素,却又笑的十分喜庆。诸夫人相互传个眼色,那眼神自然意味非常:亡国契丹的公主,能歌善舞,据说还体质非常。 自然了,一想到体质二字,她们自然又要腹诽一遍姜后姜映玺,赐秘药给丈夫的妃嫔们,以致于大历断了龙脉。江山如今要落到永王府了。 有个生的特别喜相的夫人站了起来,笑嘻嘻道:“只怕世子妃贵人多忘事,已经记不得我了,我家老爷在朝做尚书右丞。” 如玉一目扫过去,瞧着这肚子圆乎乎矮胖胖笑的十分喜庆的朱夫人,暗道你家姑娘与我大伯哥打情骂俏时,我就在隔壁听着了,怎能不记得你。 她道:“怎么能不记得,甜甜姑娘如今可还好?” 尚书右丞**家的女儿朱颜,恰是替姜后往宫里度过剥了皮的狸猫的那位。后来大约还是张震保了她,姜后竟没要了她的命。 朱夫人一听甜甜二字,脸儿簌簌,连声道:“很好,多谢世子妃记挂!” 关内侯周野在朝为御史台中丞,总辖监察院,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其人与宰相姜顺对抗多年,刚正不阿,无论于朝廷还是于诸公爵府,关内府都特别重要。 关内侯夫人陆氏起身笑问道:“但不知永王爷身体如何。” 如玉笑道:“父亲身体很好,多谢诸位挂怀。” 陆氏道:“老王爷的身体健康关乎朝局,我家老爷惦念不已,所以遣我过来问问。以他的意思,老王爷若身体康健,很该出来主持大局。毕竟三朝元老,如今朝中诸大臣,皆在翘首以盼。” 永王府基业由张登筑起,如今膝下四个儿子加两个侄子眼看就要逼皇帝篡位,这陆氏得丈夫之命前来,大约是想亲自面见张登,以先帝待张登的恩情,劝退张震咄咄欲出的篡位之举。 有朱颜父亲那样的墙头草,就有关内侯周野这样一心为朝,为民的忠臣。如玉颇为欣赏那关内侯夫人,倒与她多聊了两句。 对坐着喝了几口茶,那朱夫人又道:“如何不见王妃出来,不见尊府大夫人出来?” 姜璃珠和周昭,以这些夫人们八卦而又好奇的眼光,也想看看究竟谁会坐上皇后之位。 如玉笑道:“母亲与大嫂皆有事在忙,诸位的问候之意,我必定会转达给她们。” 另不知谁家一个夫人也是笑着附合道:“当初花剌公主占了尊府大夫人的正妻之位,我们皆看在眼中,无不义愤填膺,听闻那花剌公主参与谋反,叫乱兵给杀了,果真是大快人心!” 如玉始知安九月已死,越发觉得张登的伤,安九月的死皆十分怪异,府中想必也曾生过乱事,再一想自打自己回来之后,初一似乎总是睡的不安稳,白天还吐了几回奶,越发心思烦乱,那不欢之意自然也就带到了脸上。 诸夫人从如玉嘴中探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干坐着喝茶也不是滋味儿,遂齐齐儿告辞而去。 如玉转到后殿,这后殿一条路恰通慎德堂,她本是欲顺路到慎德堂去照应照应邓姨娘,走到后院那带着穿堂的门上,便见小芸香捏着方帕子探头探脑,正在瞅着慎德堂那一院儿的方向。 她心思一动,转身去看前殿后院这排厢房。雨檐下一排排的大窗子,有的开着,有的半开。 素服素面的姜璃珠恰就靠这后窗子坐着,里面不知还有谁人。她叹道:“王爷如今那个样子,你们瞧着他还能挺多久?” 离的近了些,如玉便能看到屋子里还坐着七八位穿官服的御医,当是从皇宫里生拎出来的。这些人皆是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片刻,其中一个起身道:“回王妃娘娘,以老夫们的诊脉来看,虽瞧起来凶险,但都是外伤,王爷身体底子好,定能熬得过去。” 姜璃珠又叹了一声,待这些御医们从前院退了,转身问坐于侧的张震:“钦锋的意思了?” 张震反问:“你是什么意思?” 坐中止他二人,姜璃珠便也不再遮掩:“你如今已经控制了皇城,禅位势在必行。你父亲只要一日活着,你就迈不过他的坎儿去。” 张震站起来,走到姜璃珠身边,本黑,领绣金莲纹的绸面长袍,格外高的领子遮住了脖子间那道骇人的伤痕,俯身时姜璃珠才隐隐能够瞧见。 姜璃珠颇有些期待的闭上眼睛,那知张震只不过是关了两扇窗子。他退后两步,盯着姜璃珠笑问道:“以你的意思了?” “若你想,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难题。但你必须给他死后追封帝位,我们姜家三房,也得多求你放过,保全。”姜璃珠捏着椅背,仰面盯着张震。她素衣白槁,楚楚可怜,才二十岁的小母,手中一把羽毛团扇,轻搔着张震的颌角,微微摇颤。 自打如玉回京那天起,姜璃珠吊着罐子熬药,夜夜恨不能榨干了张登,只求能在张登登上皇位之前,有个自己的儿子。她像只打洞的土拨鼠一样埋头干了好几个月,孩子还未怀上,一夕之间,身强体壮的张登被人捅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