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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身边,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给与的温暖。自己很贪婪,很无耻,他是清楚的。 可是一面也真的害怕。罗靖和越好就越想把他抓在手里谁也不给说什么也不放。人性本来自私。但被他发觉了如果不接受呢?如果被他厌弃呢? 只是这么一想,身上就跟被浇了冷水一般。 看着罗靖和的侧影。 不想离开那个人。 不想放手。 却又不敢说明。 在一片茫茫然中,亓云似乎理解了李旭飞。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相,可是,那种害怕放手的恐惧,如此真实。他,应该是一样的。 “嗯,时间也不早了。能不能带我们下去参观一下?我挺少进酒吧的,多少有点好奇。” 罗靖和离开窗子,很温和地看着老徐。他是地道的北方男人,身高很有优势,看老徐都低着头。老徐可能有点感到了他的压迫感,啊了一声,勉强笑道:“不好意思,只顾着和亓云说话了,怠慢了。” “没有关系。同学关系是比较亲的。” 老徐拿了钥匙开门下楼,亓云还兀自发呆。突然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肩膀,吓他一跳。 是罗靖和。 “发什么呆?走吧。” 亓云结巴着:“清,清和……” 罗靖和笑意暖暖:“嗯?” “没,没有……” 亓云攥着罗靖和衣角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罗靖和似乎没有发现。 不放手,不放手,坚决,不放手。 第10章 秋雨一场接一场。老北京话说一阵秋雨一阵寒,没到十一月份就已经开始穿过冬的衣服了。 秋雨绵密,但是后劲足。一层一层细网似的织着,不同于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秋雨是一定要把寒意都浸泡到人的骨子里去才罢休的。 罗靖和白天有个应酬,是公司高层的酒会,嘉奖这几个月成绩突出的职员。罗靖和这样俊秀斯文的黄金单身汉无论何时都是焦点,也不是没有年轻女性暗暗示好的。罗靖和本身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以前或许有过女朋友,据说还论及婚嫁,但最后友好分手。狂蜂浪蝶找不上他,也无可奈何。酒会上看他西装革履禁欲严谨的模样,八卦群众都有爱好赌猜最后谁能拿下这个老总。 “他是想当个浑圆的蛋呢。”大龄的已婚妇女凑在一起调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浑圆的蛋苍蝇想必也无法叮。可是他那副淡淡的样子又着实不知为何让人咬牙切齿,浑圆的蛋,可不是浑蛋么。 好容易挨到结束,罗靖和从后门离开。他旁边的女副总抽烟比男人还凶,把他熏得够呛,又不好意思咳嗽出来。一旦解脱就立即离开了会场。而且他人前一直一副严肃的样子,也没大有人敢明枪明箭地找上他。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气温低得让人打寒噤。罗靖和快速跑上车子,一面发动汽车一面琢磨今天该做什么饭。天冷该喝羊rou汤,罗mama前天打电话告诉他入冬之前一定要喝羊rou汤的,要多放胡椒粉。超市还没有关门,或许能赶上买些羊rou。 等他买齐了材料,天已经有了黑的意思。把车停在居民区附近的一个收费停车场,罗靖和顶着雨伞往家跑。实在是太冷了。 楼道门口黑魆魆的,隐隐有个人影。 罗靖和跑到近前才发现,竟然是亓云。没打雨伞,穿着家常衣服,直愣愣地站在雨中发傻,全身都被淋透了。罗靖和慌地抄起他的手,凉得冰似的,也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 “亓云?你怎么站在这里?”罗靖和又急又气,拉他也不走。亓云恍惚地回过神:“清,清和?” 罗靖和掏出钥匙拉他上楼:“先回家,等回家再说。” 亓云默默跟在他后面,全身都在发抖。 到了罗靖和家,亓云一身水淋淋地站在门口。罗靖和翻出一块白色的大毛巾包住他的脑袋擦,一面让他赶紧把湿衣服都脱掉,包着大毛巾坐在暖气片边上,一边到浴室放热水,放好热水把亓云拎过去泡澡。亓云缩在热水中都成一团,好久才舒展开。罗靖和找了些阿司匹林和三九感冒灵出来,等亓云出来了就让他吃药。 亓云洗出来,擦干净身体,穿着罗靖和的睡衣,包着一层棉被坐在床上。罗靖和冲了一杯感冒灵让他拿在手里,脉脉的水汽缭绕着他微红的脸。 “我奶奶去世了。” 亓云突然说。 罗靖和坐在他旁边,用毛巾给他擦头发。 “我奶奶是个很有名的教授。可是我讨厌她。”亓云温顺地缩在被子里:“我爸娶我妈的时候她很不高兴,觉得我妈配不上我爸。从我记事起我父母一直一直在吵架,摔东西,家里没有一天平静——这中间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奶奶。到我十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商量着离婚,这时候他们反倒心平气和了。算资产,房产,可是谁都没有算我。他们离婚后我到奶奶家寄住,奶奶很不喜欢我,也不大理我。其实也没差,就算我父母没有离婚,他们也是不管我的。有时候奶奶家的保姆给我做饭,有时候没有。没东西吃我就饿着。我爸移民出了国,和一个英国女人结婚。我妈也重新组织了家庭,对待继女比对我都好。有时候我都想是不是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偏偏就我多余。等我考上大学,我父母一人给了我一笔钱,我就四年没有回去过。他们大概也是这样打算的。后来我考上研,我奶奶又给我一笔钱,并且告诉我,这是最后一笔,她死了的话没有遗产分给我。今天早上我接了个电话,说奶奶去世了。我几个堂兄弟看遗产没我的份,怕我闹,等奶奶死了遗产分完了才通知的我……然后呢?我现在连奶奶的墓在哪儿都不知道……” 亓云絮絮地说着,越说身体颤得越厉害。罗靖和搂着他,让他把脑袋靠在肩上。这是一种舒适而安全的姿势。 “然后你就在楼下等我吗?”罗靖和轻轻问。他的声音永远有种魔力,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嗯,我就想等你回家。可是怎么等你你都不回来,于是我只好接着等……” 哄着亓云把药喝下去。然后轻轻晃动身体,直到亓云终于沉沉睡去。罗靖和看着他眉头微皱的睡颜,无奈地叹气。 你难受,便存心让我也不好过。淋着雨是想让谁心疼呢。 还是说——其实你是想验证一下,你还是有人关心的? 亓云第二次在罗靖和的卧室过夜。罗靖和的床是双人床,很宽大。第二天早上,亓云在罗靖和怀里醒了过来